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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芷蕙醋意翻腾,可却不得不承认,姐姐活在幸福中,那姓顾的也许是真心悔改,看在他哄得姐姐极为开怀的份上,邱芷蕙打算把之前他掌掴姐姐的那笔帐,留到外甥出生后再清算。
这天晚上用过晚饭后,顾凌章进房时手上端了一碗药,邱若蘅接过来,自打诊出有孕,顾凌章会让她喝一些凝神益气的药,倒不见得是为了安胎,这碗药的气味色泽均与每日喝的不同,但她并未多心,正要饮下,顾凌章忽然抬手按住碗口。
“这是落胎药。”他神色平静,声音有一丝微微的颤抖。
邱若蘅呆了一呆,再看回药碗,手不禁哆嗦起来。她也瞬间想通这些日子顾凌章对她的嘘寒问暖是缘于何故,他要她把身体养得强壮一些,才能经得起这虎狼之药的摧残。
碗中药汁随着她颤抖的手漾出一圈一圈纹漪,顾凌章吸了口气,别过脸去,他不忍看邱若蘅的眼神。
却不知为什么,那日她跳假山都不曾犹豫太久,这时对着一碗药竟惧怕起来,邱若蘅惴惴望向顾凌章,嗫嚅道:“相公……”
顾凌章背对着她,这一声低唤如长刺在背,穿心而过,他想回头,但最终生生忍住。
邱若蘅直直地看他,顾凌章本就清瘦,现在似乎更为单薄,这些日子,他也许每天都在煎熬中过活,假装温柔,假装包容,邱若蘅垂下眼,这果然是一个梦,现在到了醒的时候。
她一口气饮下整碗药汁,听见吞咽声,顾凌章转过身,有些惊讶地看她缓缓放低空碗。
他接过碗放在桌上,牵住她的手扶她到床边坐下,为她脱去鞋袜,低声说:“不要怕,我都安排好了,很快就会过去。”
他还是很温柔,邱若蘅松了一口气,想问他,这样做,你能原谅我吗?但尚未来得及问出口,面孔就变得雪白,腹中阵阵绞痛,她一下抓紧了顾凌章的手。
顾凌章低头看看,霎时了然,一边扶她躺下一边说:“我去叫人。”
邱若蘅躺下了却仍死死抓着他不放,她想求他留在身边,只是痛得说不出话,顾凌章心中明白,握着她的手换了个位置和姿势,扬声大喊:“银秀!暖儿!快来人——少奶奶不好了!”
外面银秀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暖儿紧张地探头来望,顾凌章俯身在邱若蘅耳边,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不要怕,很快的。”
她点点头,眼泪溢出眼角,开始觉得有一丝丝腥热聚集在□,忽快忽慢涌出,在床单上漫开。
“相公……”邱若蘅□中夹着低喃,剧痛难当却又得了一丝安慰,那些不洁的过往,但愿它就这样去了吧,通通去了吧。
顾凌章眉头皱起,轻轻拭去了她的泪水,抚摸着她眼角的那一点胎记。他不经意扭头看了眼,血迹已经漫到了床边,甚至染上他的袖子。
他吓得眼前一片刺眼的亮白,怎会流出这样多的血,他隐隐觉得不妙,又向窗外大叫催促:“人都哪里去了!快啊——”
邱若蘅挣扎着要爬起,顾凌章惊道:“你干什么,快躺好!”
“相公,求求你搂着我,我、我受不了了……你搂搂我吧,我会好受点!”邱若蘅哭求着他,身子一软,跌进顾凌章怀里,他不假思索地紧紧搂住,下巴贴着她的额头,磨蹭着那些被汗浸湿而难看地贴在脸上的碎发,吻着她的鼻尖眼睛颤声问:“如何?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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