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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舔了下唇,含笑摇了摇头,“我现在心情好,不想提,改天讲给你听。”
如果青春是五味杂陈,阳光中的相视而笑就是掺进去的那把砂糖。
旅行回来的三井依旧沉迷于与铁男相关的夜生活,他玩得如出笼的鸟、归海的鱼。唯一的遗憾,大概是每到夜里11点,铁男就带三井率先离场。铁男的那帮混混小兄弟很乐意哄着三井玩,但没人敢当面八卦他跟铁男的关系。其实有人问过,被铁男踹了一脚。
除了龙。
酒吧的灯调得暧昧,音乐是节奏分明的蓝调,龙在往三井那杯樱桃汁里添白兰地的时候,贴在三井耳边贱兮兮问:“你是不是跟铁男谈恋爱呢?”
三井没看见他杯子里新加的料,只觉得今天的果汁有种莫名的香味。“你怎麽知道?铁男说的?”
“这还用说?你该找个镜子看看,都写脸上了。”龙又给三井倒了一杯,一副不问明白不罢休的架势,“我认识你那天就知道,你俩早晚会滚到一张床上。”
三井嗅嗅杯子里深红的饮料,细品之下除了香气,还有些辣口。“龙,铁男一直喜欢男的?”
“我本来以为铁男喜欢我哥,有一段时间,他特别喜欢揉我哥的长发,自己也把头发留到了肩膀。还喝吗?”
三井不知深浅,又喝了一杯,习惯了辣口才发现,原本因该很甜、很甜的樱桃汁里,回味起来有一丝从未尝过的酸涩,“今天的果汁怪怪的。后来呢?”
“后来啊,”龙又倒了一杯,几乎掺了半杯酒,“后来我知道了,铁男喜欢一个当时在化疗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头发都掉光之前,留着很漂亮的披肩发。”
三井干掉这杯之后,盯着玻璃杯的反光,迷迷糊糊趴到吧台上,“龙,我晕。”
这是三井生平第一次喝酒,吐得昏天黑地,在loft里撒酒疯,把卧室里的东西都丢下楼,除了没搬动的那张床。他在光床板上睡着了,不知道铁男出去跟龙连吵架带动手,后来又聊了很久。
这天以后,三井对夜生活失去了兴趣,更多时间留在loft画画。直到他对素描彻底厌倦,开始跟着铁男学油画。
“其实,只要5种颜色就够了,红黄蓝白黑,红黄蓝调色,黑白调明暗。三井,你该多笑,你笑的时候,美得像艺术品。”铁男话说得沉,他看得出三井不开心,他被逼入了墙角。
三井低着头摆弄装满颜料的铝管,不在意似的,“原来每种颜料都可以有很多支啊。象牙黑是哪个?挑出来我看看,你有多少。”
铁男从架子上取了一只密封塞的玻璃瓶,像化学实验室里装药品的那种,里面盛着大半瓶黑色颜料,朝着三井递过去,“我自己烧的,只此一瓶,用的真象牙。它黑得最纯,透明度最好,带着很轻微的暖棕,调任何颜色都干干净净的。”
三井只看了看,没接,轻飘飘道:“收起来吧。这麽珍贵的东西,要收好,别哪天我撒酒疯给你摔了。”
铁男忍着把手里的玻璃瓶砸到墙上去的沖动,尽可能轻的放在桌子上,“想摔就摔,不用借酒劲儿。你跟个四年前就走了的人吃什麽飞醋。”
三井丢下那盒子颜料,缓缓擡起眼睛,“我看见他了。”
屋子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四目相对,没有一丝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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