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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给我,”一张嘴血沫子就往外喷,谢一鹭觉得奇怪,他流了这么多血,却不是很疼,“给个……痛快!”
阿留这就把刀架上来,细刀刃顶在喉咙根上,他扳着谢一鹭的下巴往上一掰,脖子在刀刃上轻轻一抹,他便收刀起身,走开了。
谢一鹭感觉到血慢慢从喉咙里渗出去,但不像他想得那么汹涌,这就是死吗?他眨了眨眼,正要合上,阿留又折回来,手里拎着一只大花猫,谢一鹭刚感叹他们长得真像,滚烫的猫血就劈头盖脸洒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谢一鹭才觉得不对劲,他吃力地盯着阿留,看他把猫血在自己身上放干,然后一扬手,把死猫抛上房顶。
“你……”他伸着手,想抓住些什么,“这是……”
阿留大步过来,从他脸上跨过去,两手揪着他肩膀处的衣料往大路上拽,因为失血,谢一鹭有些恍惚:“你也是……咳咳,因为张彩吗,”他打着哆嗦,随时可能晕厥过去,“你救我,回去怎么交代……”
阿留不回答他,事实上,这晚上他一句话也没说过,他把谢一鹭扔在路中间,随便捡了根棍子去敲石板,声音很闷,谢一鹭迷迷糊糊知道,他想弄出些声音引人过来……吆喝一嗓子不就好了?他笑这孩子笨,正要喊他,就听一声巨响,半层楼高的柴垛子被踢倒了,很快,老百姓就掌着灯、叫嚷着跑来。
谢一鹭浑浑噩噩,无数张脸在眼前晃来晃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都不愿意碰他,直到什么人战战兢兢说了一句:“这是个官,不救,大伙全遭殃!”
这才有人来抬他,用的可能是竹梯子,颠起来嘎吱嘎吱的,硌得他后背疼,他睡死过去又硌醒过来,不知道是真实还是梦境,他听见齐刷刷的脚步声,看见整齐的罩甲和冰冷的长枪,抬他的老百姓在小声嘀咕:“是浙江军,浙江军怎么进城了!”
谢一鹭偏头看,好长一队兵,兵前头走着一匹黑马,马鞍上垂下来一角?鋈觯?是他见过的翠蓝色。
胳膊从竹梯子上滑下去,他皱着眉动了动嘴,彻底昏迷前,他最后想的是,明天辰时,柳满坡下小老泉,去不得了……
第8章
院门响,是大天回来了,谢一鹭吃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歪靠在床头。
这是他受伤后的第十天,已经能下床走动了,郎中来看过,流了那么多血,却说是皮外伤,确实,十几刀没一刀割在要害,脖子上那一下更像是玩笑,现在看上去,就是一条淡粉色的红痕。
头两天他一直昏睡,部里人轮番来探望,还有不少南京本地的仕绅、百姓,都当他是为民请命的英雄,谢一鹭这个名字一下子响当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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