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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  庆功宴的这日,温玉棠不知从何处寻来了平安符和护心镜,全都给了云震戴上。  云震从未带过这些玩意,以前还会嗤之以鼻这些东西不靠谱。但如今看着玉棠那担心的模样,便也就把他以前不屑一顾的玩意都带到了身上。  出门之时,已经是傍晚。  到了知府府邸,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府外的道上有络绎不绝马车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些地方乡绅,还有一些县官。  云震从马上下来,似乎有人认出了他,随之告知了身旁的人。一传二,二传四,所以大家纷纷过来客套恭维。  即便云震曾经是山贼了,可在有利可图,且云震有护城将军做靠山,还有都以为他即将成为知府眼前的红人之下,一个个都阿谀奉承。  云震向来不惯这种交际往来,只冷着脸的点了点头,随后入了知府府邸。  被他冷脸相对的人在看到他进入了府中后,脸色顿时黑了。  有人与身旁的人暗暗讽刺:“若不是有那点开国功臣的功劳,他不过也是与那猛虎寨同为一丘之貉罢了。”  身旁的人也跟着冷嘲暗讽:“确实,猛虎寨这几年来敛了不少的金银财宝,也不知道那山贼头子这回黑吃黑,贪了多少银子。”  “这话,二位敢当面说出来吗?”  闻声,两人相继回头往后看去,一同皱眉。  “你是什么人?”  那人笑了笑:“在下是二位刚刚说的那个山贼头子的小狗腿。”  两人脸色蓦地一白,一人忙指着身旁的人解释:“都是他在说那山,不不不,云寨主的闲话!”  另一人瞪大了眼,只指着他颤抖道:“你、你胡说八道!”  荣旺挑眉,把两手搭在了二人僵硬的肩膀上,笑道:“放心,我们寨主可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他待人都挺好的,不会在意你们说了什么的。”  二人:我们信你个鬼!  就在二人额头冒汗的时候,荣旺又道:“我们的牧云镖局就在下个月初三开张,二位可要记得来,礼不礼的且看二位心意,到时候若是有镖要押,可一定要寻我们牧云镖局呀。”  二人:……  荣旺拿开了搁在他们肩膀上的手,往前走了。  二人暗暗松了一口气。正在擦汗的时候,荣旺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停,转回了身,吓得二人又绷紧了背脊。  荣旺裂开嘴朝着他们笑了笑:“我可是记住了你们二位的样貌了,到时候若是来押镖的话,我定然会让我们寨主给二位行个方便。”  ……

这绝对是威胁!  荣旺在各个人身旁溜达了一圈后,听了些话,再说了些话后才回到了自家寨主的身后。  云震皱眉瞥了一眼身后的荣旺。  “刚才在做什么?”  荣旺扬起了一股得意劲:“为发扬光大咱们的牧云镖局努力去了。”  云震默了半晌,沉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已经不是山贼了?”  荣旺这一听,忙敛了得意劲,认真了起来:“属下一时没注意就……”露出了几分匪气。  云震收回目光,面色正经严肃且冷漠:“低调点,别让这些事情传到夫人的耳中。”  荣旺眼神一亮,“明白!”  寨主其实还是挺开明的。反正他又没拿刀架在那些人的脖子上面,就是日后来牧云镖局押镖,那也都是自愿的,他可一点事都没犯。   云震落座在上座许久,知府才带着正妻入了院子。  歌舞顿时停了下来,全部宾客都站了起来,朝着上方的知府拱手作揖。  知府压了压手,笑道:“今日是专门为从晋州远道而来的牧云寨寨主的庆功宴,不必拘礼。”  继而道:“诸位应当都知道前些天,这云寨主为扬州城除了一大害,那便是臭名昭著的猛虎寨。”

“这些山贼这几年来让官府头疼不已,今日得以剿灭,云寨主功不可没,所以今日除了庆功外,也想让诸位认识这位英雄。”  说罢,往云震望去。  大家也跟着看了过去。  云震微微点头,拱手:“在下云震。”  知府笑道:“今日不用拘谨,该吃吃该喝喝。”  知府抬了抬手,乐声响起,舞姬继而翩翩起舞。  知府走到了云震前边,面带笑意与之客套:“云寨主为扬州城百姓除害的,本官本应早些亲自去温府表彰的,只是因审问猛虎寨的犯人而给绊住了,所以今日才特意为云寨主设下这庆功宴。”  云震微微点头,面色一贯的淡漠,但也客套了起来:“知府大人日理万机,政务要紧。”  知府面上始终挂着笑意,丝毫看不出半分要置人于死地的心思。为何要隔了三日才设宴,就是要在部署的同时,也把这些戾气收敛得一干二净。  “对了,尊夫人怎么没来?”知府问。  云震:“她近来身子不大舒服,我便让她在府中好好休息了。”  知府身旁的夫人道:“我认识一个医女,医术尚可,宴席过后,明日我再带上医女去拜访,顺便也可以给尊夫人看看。”  云震微微颔首:“那草民在这谢过知府夫人了。”  知府夫人温婉一笑,“不用言谢。”  话落后,知府做了个请的姿势:“云寨主请落座。”  云震也作出了请的动作,二人相继入座。  知府的目光在云震的身上停了一瞬,一抹杀意一闪而过。  开席后,菜肴依稀送了上来。方才不知去了哪的荣旺又回来了,低头附在云震的耳边低声道:“寨主,我发现厨房那边有些不对劲,暗处似乎都藏了人,从厨房出来的厨子,有个别像是练家子。”  云震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九道菜肴用小蝶放在桌面上,极为丰盛。  云震看了眼桌面上的菜肴,目光最终落在一道红烧肉上,随即端起婢女倒的酒。  酒杯到了鼻息之下,也闻到了酒中的端倪。  酒中有少量的迷药,不会一下就昏迷,但多喝几盏,过小半个时辰便会昏昏糊糊,浑身乏力,就像是喝醉酒了一样。  并不会让人起疑。  云震仰头,一杯饮尽。婢女随即上前斟满。  云震把桌面上的每一道菜都相继品尝了一遍。  大概是怕他察觉,所以那红烧肉中只掺杂了少许迷药。  迷药的量都不多,得多喝酒,再过小半个时辰才能起作用。  但知府显然是低估了这狼牙山匪首的本事了。  云震自十五岁起,他爹就会在他的水中下微量的迷药,为的是日后不易被人暗算,身体适应迷药好,往后只要不是强烈的迷药,便不能药到云震。  这些份量对于云震来说,便是喝上整整一坛子酒,也不会对他生出半点的影响。  期间陆续有人硬着头皮过来结交,纷纷敬酒。  知府看着宾客一杯一杯地给云震敬酒,嘴角微微勾了勾,眼中露出了几分寒意。

57. 五十七章 反转  宴席过半, 已然有许多人都已经混混沌沌说起了浑话,也有人软趴趴地趴在了桌面上傻笑。  云震不着痕迹的观察了眼周围的人,约莫也猜出来了在他们的酒菜中也有迷药。  大概, 这知府要来狠的。  想要他的命,同时也想要大赚一笔。  今日来的,非富即贵,再有那知府配合一起被掳走。以山贼余孽袭击, 杀了他也算是合理的解释了, 而山贼绑这些人做人质也能安然离开。  大概这就是知府与山贼谈的条件。自然, 不仅仅这么简单。  而在挟持人质离开后, 再索要赎金才肯放人。单单是赎金, 也能让知府把猛虎寨所有的损失都填补了回来。  这时云震放下酒杯, 指关节在桌面上三重两轻的扣了几下, 身后站在的荣旺会意这暗号的意思。  下一瞬, 荣旺的脸色扭曲了起来, 捂住肚子低下头说:“寨主,肚子疼,要上茅房。”  云震点了点头。  装模作样的得了云震准许后, 匆匆离开,往茅房跑去。  知府安排的人也紧紧跟了过去。  云震倒不担心荣旺能不能顺利脱身而担忧。这一众弟兄中就数他最机灵,他总是有办法脱身的。  荣旺离开的小片刻, 云震晃了晃脑袋,似乎有了几分醉意。  知府见此, 朝着台上跳着舞的舞姬微微点头。  正在舞剑的蒙面舞姬在台上几番旋转后,眼神一凛,杀气一现,提着剑就朝着云震的方向刺去。  云震有所察觉, 在长剑刺来的时候,起身的同时身子一晃,便也恰巧躲过了长剑。  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声“有刺客”,意识尚有几分清明的人想要起来逃跑,却发现自己手软脚软,根本没有逃跑的力气。  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迷药让他们的脑子迟钝了下来。  他们见到知府也趴在了桌面上,那边的云震更是艰难地与刺客交手,落于下风。  不知那个下人忽然高喊道:“进贼人了!”  之后一个个身穿着黑衣的人,拿着山贼的大砍刀冲进了宴席中,口中嚷嚷着:“为猛虎寨的兄弟们报仇!杀了云震,绑了那些官员和富商!”  下人顿时惊慌逃窜,场面一片狼藉。  那些官员和富商也纷纷被山贼提起绑了起来扔到了一处堆积。  等旁人去找云震的时候,却只发现了那舞姬的尸体,而云震却不见了。  小喽??顿时紧张道:“三当家,那牧云寨的云震不见了!”  猛虎寨的三当家蓦地一瞪眼:“你说什么,刚刚不是还在吗?!”  小喽??咽了咽口水:“小、小的也不知道怎的,刚刚明明是在的,就一眨眼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三当家的目光在人群中四处搜找云震的身影,但都被那些乱糟糟乱跑的人挡住了视线。  场面又乱又吵,三当家怒得大喊一声:“谁要是再敢乱跑尖叫,就立即杀了!”  起初还有下人想跑,叫救命。但那些乱跑乱叫的被杀了几个之后,都哆哆嗦嗦地蹲了下来。  三当家大声下令:“云震中了迷药,跑不远,定然还在院子中,快去把他给找出来!找到后,把他的头给老子砍下来,为牧云寨的其他弟兄报仇!”  迷药不深的人隐约猜测出来了――这些人,是被关押在府衙的山贼。  可这群山贼不是应该关押在天牢里吗?  怎么就逃出来了?  山贼听令,随即留了一部分看守其他人,一部分四散去寻找云震。  猛虎寨三当家目光四处搜寻之时,忽然有人喊:“人在这边!”  没人发现这道声音有些陌生。  瞬间一大部分人往那边追去,便是连三当家也朝着那边大步走过去。  可才走到一半的时候,脖子一凉,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子便架到了他的脖子。  原本哒哒哒的脚步声,还有那声声“杀了云震”的声音逐渐都停了,知府府邸顿时安静得诡异。  看到大家诡异的目光,三当家反应过来了挟持的人是谁了。  “你没中迷药?!”  身后的云震冷嗤了一声:“难道你们寨主没有与你们说过?一些山贼为了适应迷药,常年少量服用迷药,所以这少量迷药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三当家怒得咬牙,随即道:“你就是挟持了我,你也逃不出这宅子,这里全部人都被我们控制住了,我会下令让他们不必顾忌我,把你给杀了,有你陪葬,这桩买卖不亏!”  云震微微挑眉:“我陪葬?恐你承受不起,再者你凭什么觉得你们能平安逃脱?”  话音刚落,几支冷箭不知从何处呼啸而来,一箭穿透了站在人质边上的那几个山贼的头颅。  随着那几个人的倒下,所有山贼顿时都惊戒了起来。  面露出了惊慌。  云震推着三当家转了神,让他看到那边的情况,沉声问:“还觉得我会给你陪葬吗?”  三当家瞪眼:“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只有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才会安排得这么妥当的来对付他们!  云震在他耳边低声道:“有人想要你们命,只怪你们太蠢了,你们一旦死了,有些秘密就会被带进土中,不会有人知道。”  三当家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蓦地瞪大了眼,狠狠瞪向了台上趴在桌面上,意识尚未清明的知府身上。  似乎为了真实,知府也喝了有迷药的酒,但喝得并不多。  三当家突然怒吼了一声:“何之洲你个狗东西,敢阴老子!”  知府心里咯噔的一下,有不祥的预感从心底蔓延开来。  “我们猛虎寨为你卖命,你竟然真想要我们的命!”  此时在旁人眼里,知府也是中了药的,他若是现在清醒过来反驳,只怕是引火上身。  毕竟,有一些人只是软而无力,而非是意识全无,所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是听听得到,看得到的。  云震看了那边隐忍的知府,随即嘴角微微勾起,继而煽风点火:“你们的寨主,现在估计命也不长了。”  从在猛虎寨当内应的沐莲那里得知这三当家脑子不大好使,所以云震当时攻寨的时候才特意留下他的。  脑子不大好使,便容易被知府利用,当成箭使,同时也有弊端,那同样也容易被挑拨离间。  听到云震的话,忠心耿耿的三当家顿时怒火冲昏了脑袋,大骂:“狗东西何之洲!你他娘的真不是东西,骗我们为你效力,现在过河拆桥,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云震没有再特意压低音量,而是冷道:“别妄想把脏水泼到知府身上,我劝你们还是快快束手就擒,不然一个也别想逃脱。”  三当家冷笑:“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别他娘的废话!大家伙把其他人都杀了,把知府也杀了,好让大家伙在黄泉路上都有陪葬!”  他话一落,有人蠢蠢欲动,正要拿着大砍刀往前,几支箭蓦地又从暗处中疾飞而来,分别射中了三个人的手脚。  弓箭手在屋顶之上,更在阁楼之上。  今晚为了让这些山贼更好的潜进来,知府并未没派太多人看守,自然也给了他人行了方便。  害人终害己。  下一刻,护城军副将的身后,带着百人从正门破门而入,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虽然这山贼有几百余人,但大多有些伤在身,且有的也分散在其他处,也一一的被擒获了。  宴席中不足百人,一时胜负分明。  山贼们提着刀瑟瑟发抖,犹如困兽。  刚进来的护城军副将高声道:“放下刀,尚可充军留一命,若违者三声后格杀不论!”  “一……二……”  这些山贼大多只是一些市井流氓或者被通缉的逃犯,没有什么血性,多为贪生怕死之徒。  所以副将在数到二的时候,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三当家怒红了脸:“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狗东西!”  随即看向座上的知府,破罐子破摔,想要让人知道他的丑事,便破口大骂:“何之洲你与我们猛虎寨勾结,让我们抢官银,抢货物,抢村子,得来的钱财五五分账,你做的这些也够你全家抄斩了!”  知府紧紧地握紧手心,牙关紧咬,微微睁开的双目猩红得可怕。  云震!竟又是他!  他一定要杀了他!  现下知府很清楚只要他不醒,日后咬定是山贼诬陷,便还有一线生机!  这是唯一的选择了,只要云震还没有证据,就扳不倒他!

58. 五十八章 云蕾夫婿  温家这边, 温玉棠在前厅来回不安的走动着。  毕竟也不知道那知府府中是什么情况,心里很是担心云震。  眼看夜色越来越深,人还没回来, 她便三番两次让人到门外瞧一瞧人有没有回来。  大概是戌时的时候,才有牧云寨的弟兄回来传消息。  “夫人,寨主让我们传个话回来,他那边一切安好, 很快就能回来。”  闻言, 温玉棠才呼了一口气, 但随即又提起了一口气, 问:“那可有人受伤?”  那弟兄笑得得意:“夫人且放心, 我们这边的人一根汗毛都没有掉。”  玉棠佯装镇定, 也就让他先下去休息。  人一走, 她连忙拍着胸口呼气。  缓过了这口气, 随即吩咐初夏和春桃:“你们快让人厨房多蒸一些馒头, 越多越好,忙不过来就让其他人也去帮忙。再烧些热水和醒酒汤,另外, 顺道把管家喊来。”  两人福了福身子后,便退了出去。  玉棠走出了前厅,站在门外看向知府府邸的方向, 久久后才再次呼了一口气。  不一会后,管家来了前厅, 问:“小姐有什么吩咐?”  温玉棠收回了目光,吩咐:“你安排些人盯着大房的人,若他们出扬州城,便把他们请回来。”  管家点头:“老奴现在就去安排。”  “等等。”玉棠喊住了管家, 补充:“让牧云寨的弟兄去,让他们吓唬吓唬就行了,别伤人,他们知道怎么吓唬人才最有效。”  管家离开后,玉棠还在眼巴巴的瞧着府门。  就在亥时的时候,外边才有动静,下人从大门外急匆匆的跑来:“小姐,姑爷回来了!”  大家都不知道那知府府邸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当是姑爷去庆功宴,小姐怕姑爷在那庆功宴沾花惹草,所以才这般望眼欲穿。  玉棠听闻云震回来了,快步走了出去,才到门口,就见云震从马背上下来了。  云震下来了马后,见她小跑了出来,心情顿时一好。朝着她笑着大步走了过去,温声道:“天气冷了,怎么不在屋中等着?”  玉棠见到云震平安无事的回来,所有的担忧都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

但担忧了一个晚上,多少有些后怕:“我担心你,坐不住。”  云震心里微暖。伸手去牵过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冷冷冰冰的。  随即把她的一双手放到自己的手掌中,放轻力道的搓了几下,皱眉道:“你手怎么这么冷。”  现在白日暖和,早上和晚上寒凉。玉棠方才在厅外站了半个时辰也不觉得冷,他现在一问,顿时举得冷风嗖嗖,脖子缩了一缩。  随而对着他笑得有些憨:“还真有些冷。”  云震无奈的笑了笑:“回屋吧。”  玉棠点头:“嗯,回屋。”  二人牵着手回屋,似乎今晚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云震沐浴回来,玉棠才依偎到他怀中。  前些日子天热的时候,两个人腻歪都嫌热得很。现今天气渐渐冷了,云震体热高,再贴在一块也不觉得热,反而暖和了。  “今晚什么情况?”放在在外边不方便问,如今回了屋中,就剩下他们两人,也方便询问。  云震轻描淡写的道:“知府把那些山贼放了出来,约莫是想关上门把我个做了,再绑架那些参加庆功宴的人索要钱财。”  玉棠闻言,从他的怀中惊坐了起来,目露惊愕:“他竟然敢这么做,就不怕查到他的身上?”  云震笑了笑:“贪财之人,有什么是不敢的?何况他到时也是受害者中的一个,朝廷顶多斥责他办事不利,亦或者给他降职。反倒这样便能把他的嫌疑洗清了,从头再来,他还是能再培养第二个敛财的猛虎寨。”  “你早就知道了他的计划。”  云震微微摇头:“其实只是猜测,我也不大敢确定是真是假。”  玉棠想要轻斥他太冒险,但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她斥责他冒险的话说得容易,但他今晚却是身处狼窝之中,处处暗藏着危险。  他累了一日,便不要说那些话了。  想到这,玉棠只埋入了他的胸怀之中,双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身。  云震今晚酒喝多了,许是那酒中的迷药现在有些余劲,倒是有些困乏了。所以也没有动手动脚,只安安静静的抱着她。  半晌之后玉棠才问云震,关于那些人怎么处置。  “山贼都被护城副将军押走了。而因那山贼口口声声说是知府与他谈了条件放他出来的,又说了知府早与猛虎寨勾结,所以趁着那知府的昏迷的时候,护城副将军让人先把他抬走了。”  玉棠一愣:“那护城副将军似乎无权关押知府吧?”  云震一笑:“谁说关押了?只是事关重大,护城夫将军把知府送去医馆,更怕有山贼流窜在城中对知府不利,所以便派人守着了,直至确定人全抓到了,知府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了,才撤走将士。”  玉棠了然的笑了笑:“倒是个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好由头。”  “而关于其他中了迷药的人,我方才让赵太医过去看了,估计也就是普通的迷药,第二天便能恢复过来。”  想了想,云震又道:“他们有一部分人也听到了山贼的话了。不管有没有证据,那么多山贼逃出了大牢,又悄无声息的进了知府府邸,这些都是疑点。所以他们会去怀疑山贼那些话的真实性,怀疑着怀疑也就成了真,这扬州城的百姓估摸也容不得一个可能和山贼勾结的官来当他们的百姓官。”  温玉棠略微担忧:“但这些能扳倒知府吗?”  云震倒也不瞒她:“我在半个月前离开之前,就让云蕾在拿到账本之后,写了一封说明扬州知府和猛虎寨的事情,还有王家与温家大房事。继而让她把信和账本一同快马加鞭的送去金都,现在大概已经送到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该有从金都来的客人了。”  温玉棠闻言一喜,但随即又觉得他的话有些不恰当。  “朝廷派来的不应当是钦差大臣吗?为何称为客人。”  云震拥着她躺了下来,拉上被子盖着他们二人:“若是我没有猜测错的话,来的人应当是沈霁。”  “沈霁是谁?”  云震默了一息,才淡淡的道:“云蕾的前夫婿,名为沈霁,现如今的大理寺少卿。”  玉棠眨了眨眼,随即蓦地瞪大了眼:“你说阿蕾的前夫婿是那大理寺的少卿?!”  云震点头。  “他们为什么会和离?”  云震叹气:“云蕾十几岁的时候爱看话本,不知从哪看来的书生与女山贼的故事,便着了迷似的。有一日下山竟然让她捡了个面貌俊朗的书生回来。瞒着别人,偷偷就弄了两喜服把事情办了。”  云震话语顿了顿,目光复杂的看向她:“你明白我的话中‘办了’意思?”  玉棠一噎,有些不想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那然后呢?”  “然后老爹知道这事,只能逼着那书生与云蕾成了亲。只是成亲后,书生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约莫是心灰意冷了,云蕾便放他走了。”  “后来我打仗的时候再遇上他,有了几番交集,也大该清楚他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  玉棠面色也露出了几分复杂之色:“我原想阿蕾的前夫婿定然是个混账,放着那么好的娘子不好,但现在我倒不知道该怎么看她的前夫婿了。”  思索半晌后,才是与云震道:“他们的事,我们旁人莫要多管,该如何就是如何,免得让阿蕾尴尬。”  云震:“我也正有此意,而你就当不知道这事。”  玉棠点头,默默的闭紧了小嘴。

59. 五十九章 刺杀  自庆功宴那晚之后, 知府府邸外多了十人为一组,身穿着护城军甲胄的将士轮流看守。  说是为了防止山贼做乱,保护知府才安排的人。  不知情况的人便也就真信了, 但有些人却是有所疑惑的。  那些被关押在大牢中的山贼,怎么逃出来的?还这般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知府府邸,再在酒菜中下了迷.药的?  而后知府让人张贴了榜文,把来龙去脉写在了榜文之上。  大抵内容如下――猛虎寨的贼人招供, 在牧云寨云寨主率人去剿匪前, 便有千人离寨抢劫货物。  因知山寨被人一窝端后, 那千人便乔装打扮的混入了扬州城, 一部分的人潜入了知府府邸, 一部分人去劫狱。  如此一解释, 那些说不通的, 便也就说的通了。  但这些话, 也还是有人不信的。  先前在庆功宴上边, 被邀请的都是这扬州城商贾中排得上号的。  当晚有不少人意识尚有几分清明。所以发生了什么,山贼又说了什么,他们都清楚。  这些商贾既然能在扬州城中排得上名号, 那一个个便是个心思深沉的人精。  虽然不全信山贼所言,但却也并非全不信。  若是那知府真没什么嫌疑的话,护城副将军又为何派了人监视着知府府邸?  美名其曰是保护, 可若深入探究,只怕别有深意。  纵使对知府有诸多怀疑, 但也不敢明着议论。  若是真的,那知府连山贼都敢勾结,那么要是说了些不该说的,岂不是小命不保?  因此都闭紧了嘴巴。  再说那温家女婿, 便是他把猛虎寨给夷为平地了,他们依旧看不起他这山贼出身,只当他是莽夫。  可正是这个莽夫救了他们。  若不是云震相救,只怕他们都得成为肉票。被关在笼子中,像那等畜生一样摇尾乞求活命。  他们趋之若骛的知府,许安的是害他们之心。他们看不起的温家女婿,却是救命之人。  因此许多人都为此脸红,因此纷纷亲自送了礼去温家道谢。还道等牧云镖局开业那日肯定会来讨一杯酒喝。  这些人纷纷交好,玉棠也乐见其成,与云震道牧云镖局开了之后,便不用愁没生意了。  他们许是也知道牧云镖局快要开张了,所以所送的礼多为招财进宝的摆件,自然值钱的东西也不少。  金蟾蜍,玉貔貅,名师字画,摆在镖局最好不过。  “这些都摆着镖局正厅,有人来了,也觉得气派。阿蕾,你看可好?”温玉棠指了几件,然后询问身旁的云蕾。  等可一会没有听到回应,温玉棠才转身看向一旁盯着金蟾蜍,目光却涣散的云蕾。  好似从云震回来后,向来爱笑的云蕾却不怎么爱笑了,且话也不多了。  若是不知道云蕾的事情,玉棠或许想不通她是怎么了,但如今是清楚的。  她想,大概是因为要见那前夫婿了,所以才心不在焉。看云蕾这模样,玉棠猜测她应当还是在意这前夫婿的。  因答应了云震,当做不知道这事,所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阿蕾?”温玉棠又喊了一声。  云蕾回过神,微愣后看向玉棠:“小嫂子你放才说了什么,我刚刚走神了,没仔细听,”  温玉棠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温和的笑了笑:“我说这几个放在镖局的正厅,你看如何?”  温玉棠又指了一遍那些摆件。  云蕾笑了笑:“我们是粗人,压根分不清美丑,小嫂子你做主便好。”  这话,玉棠可不认同。

“他们是粗人,你可不是,你若是能好好打扮一番,这扬州城的女子也没几个能比得上你的。”  云蕾五官有几分英气。虽不如南方女子的样貌柔和,但因母亲是外邦人,五官却是更立体,有几分异域风情。且身段要高挑,该纤细的地方纤细,有肉的地方也不含糊。  只是云蕾不好装扮,总是一身黑色的劲衣。便是头发也是直接用一根红绸带高高束起,俨然一副闯江湖的女侠打扮。不施脂粉,两笔英眉更有些杂乱,这副形象,生生的把她的美给遮掩了。  若是好好装扮一番,定然是个能惊艳扬州城的大美人。  云蕾大概是和一群汉子一块长大的,所以美而不自知的笑道:“小嫂子你莫要埋汰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是清楚的。”  温玉棠微微蹙眉。心道莫不是因为先前那一段婚事而变得不自信?  若是等她那有眼无珠的前夫婿来了扬州城后,看见阿蕾这般模样,说不准还当是阿蕾离开了他之后过得不好呢!  方才是云蕾走神,现在却是轮到玉棠盯着云蕾走神了。  云蕾还当是自己的脸怎么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个的脸。  “小嫂子,我脸上是沾了东西吗?”  玉棠思索着给自家小姑子改头换面,让她的前夫婿悔不当初的可能性的同时,微微的摇了摇头。  “那小嫂子为何这般盯着我瞧?”  玉棠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便是连双眼都像是闪烁着两簇火苗。  云蕾觉得,她这小嫂子定然在打什么主意。  背脊感觉到了些不祥的凉意,云蕾立马道:“我先把这些东西送去镖局。”  正要转身,自己嫂子便直接拉住了她那略有薄茧的手掌。  “这东西让旁人送便好了,阿蕾你随我来。”  不由分说的拉着人出了屋子,让人备了马车外出。  云震从北院操练回自己的院子。寻了屋子和书房,还有温成院子,都没有找到玉棠。问了下人才知道她与云蕾去逛街了,似乎是要给云蕾添衣裳和珠宝首饰、胭脂水粉去了。  身旁的荣旺纳闷道:“二当家和个男子似的,夫人怎忽然想着。”  云震想了想,大概也知道玉棠打的是什么主意。  只是云震的印象之中,自家妹妹最后一次打扮还是在几年前成亲那会。  成亲后,云蕾寻了花娘,让花娘教她打扮。  到了现今,云震以及整个山贼的人都对她那鲜艳如沾了血的红唇,头戴硕、大一段绢花的打扮而依旧记忆犹新。  只怕玉棠会做无用功。  但到底是自己的妻子,云震便也随着她折腾去了,反正她身旁有云蕾在,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也正好,捣腾些,也能让云蕾不要多想。  估计她也知道这回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沈霁。  虽说沈霁是好官,但城府过深,不适合云蕾。云震倒希望云蕾能其中拔出来,再寻一门姻缘。  不再想这事,云震便出了门,去寻护城将军商议关于知府的事情。  带了几个人,骑马而出。  因榜文上不仅说了山贼乔装打扮入了扬州城,杀了狱卒劫了狱。更说了在这扬州城中恐也有人混了进来,为了安危起见,让百姓在入夜之后莫要出门。  莫说是入夜之后了,就是白日街道上的人都少了。  因此街道冷清,即便不得策马,也比平日要畅通。  通过街道,骑在马背之上的云震,眼神忽然一凛,上半身蓦地往后一弯。就这一刹那,一支短箭“咻”的一声从他身前呼啸而过。  短箭插入屋子柱子之时,云震与其他几人瞬间策马而去。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杀人了”,大家伙都以为是山贼杀人了,一时之间在街道上的人开始四窜逃跑叫喊。  孩子的哭闹声,脚步声,还有那些东西被撞得七零八落的哐当声。  埋伏在楼脚中的人,继续朝着云震所去的方向射出袖箭。  只是第三箭而未出,就见那几个人纷纷从马背上跳下,疾步而入了最近的屋子之中。  俨然刺杀失败了。  几个楼脚之上的杀手瞬间戒备了起来,在街道上搜寻不到了人影,便瞬间回了角楼之中。  杀手下着角楼的同时,脱着身上的黑衣随便扔在了楼梯间。  出了门,三个不同方向的人,相视一眼后,随即低下头,没入混乱之中。  以为隐藏得很好,但还未出街道,忽然感觉身后有杀气。蓦地一转身的用时,一把刀瞬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边。  一抬眼,便看到了云震那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云震微眯眼眸,眼底一片寒意,阴沉的问:“谁派你门来杀我的?”  杀手看了眼架在脖子上的刀,随即看向他,僵着脖子道:“杀手只负责杀人,不问买主,我们只知有人出了三万两买你的命。”  这时荣旺也匆匆跑了过来:“寨主,只抓住了一个,另一个跑了。”  云震看了眼杀手,然后收了刀。  杀手一愣。  荣旺也是一愣。  云震道:“杀手职守,接了生意就不能反悔,既然如此,我便提防着。同时你回去告诉你们那些同行,我出五万两,买要刺杀我的人的人头,便是我死了,也可到温家兑现!”  荣旺和杀手都蓦地瞪大了双眼。  荣旺:……

寨主,我们哪来的五万两?!  杀手回过神来,道:“我们楼中有规矩,不得反杀买主。”  云震朝着他冷嗤一声,问他:“有多少人接了这笔生意?”  杀手到底还没有守职守到一被抓到就自行了断的地步。

咽了咽口水,道:“南边杀手三楼四阁,已有一楼二阁接了这生意。我们阁先出,既已败,便不会再出手。”  “那意思便是说还有二楼二阁没接这生意?”  云震思索了一下,随而从怀中逃出了银票,抽出几张递给杀手,沉声道:“三百两,给其他二楼二阁传个口信,查明杀我之人,悬赏五万两活取左臂,不取性命。”  最后几字似有寒意渗出,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荣旺看了自家寨主云震眼底的冷意,缩了缩脖子。暗道到底是那个不知好歹的人敢与寨主作对?  寨主也是从良之后才说些善德,来了扬州城之后也是才收敛了暴戾,可偏是有人要往刀口上撞,真真不知命长。

60. 打算 云家人的作风  温家的绣纺中, 玉棠给云蕾挑选了一袭红裙,让她换上。  云蕾换了衣裙出来,好些个人都看傻了。  即便是知道云蕾底子好的玉棠也愣了会神。  云蕾极为适合红衣。比起黑衣的内敛, 红衣明艳张扬,姿容瞬间就出彩了。  大家伙都愣了一下,玉棠最先回过神来,把云蕾拉到镜子前, “往后你就应该这么穿才好看。”  玉棠所选的衣裙, 依旧是束腰简便的装束, 并未太多累赘。因此云蕾除了颜色之外, 穿在身上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且更看不出来自己穿红色衣服与黑色衣裙有什么区别。  玉棠看向温家绣纺的掌柜, 吩咐:“这样的红裙你多做几个样式, 做好后送到府上。”  云蕾闻言, 立马拒绝:“不用了, 我穿以前的衣服就可以了。”  玉棠还未劝她, 一旁的初夏和春桃就一人一句。  初夏称好:“亲家小姐,你就听小姐的劝,以后就穿红裙, 好看!”  云蕾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铜镜中的自个,有些不确信:“真好看?”  春桃也连连点头:“非常好看!”  温玉棠没让她再迟疑,便让掌柜定下。  随即又去了胭脂铺子。  先前的胭脂铺子换了掌柜后又重新开门了。  云蕾看着满目琳琅的胭脂, 脚步停在了店铺门口处。想起了数年前自己学着装扮,却?意脸隽艘环?吓人的妆容, 她眼角微微抽搐。  她面露抗拒,为难道:“衣服买了便买了,这胭脂水粉,便不用了吧?”  玉棠不由分说的把她拉入了铺子:“你放心, 胭脂铺子中有妆娘,她们的手艺极好,定然能让你改头换面。”  云蕾:“我平日就爱舞枪弄棒,有些不适合上妆。”

云蕾还想再挣扎一下。  “你且放心,阿蕾你底子好,我也只是让妆娘给你修面,再涂个口脂罢了。”  玉棠虽不知二人之间的各种感情纠葛。可人呀,总是比较偏向自己喜爱的人,所以她就是偏向自己的小姑子。  玉棠便是希望云蕾能光彩照人的出现在她前夫婿的面前。  越这么想,温玉棠脸上的神色就越是坚定。  云蕾不知自家小嫂子在想什么,所以只当她是忽然起了要给她打扮的心思,所以也不好继续拒绝。  只希望不要弄得太过难看便可。  妆娘在小间给云蕾修面的时候,玉棠下了楼。想起许久之前在胭脂铺中,云震给她打包回来的吃食,就有些嘴馋,便吩咐初夏去买回来。  约莫一刻,初夏两手空空的回来,脸色略微惊慌。  玉棠把手中胭脂放下,走了过去,问:“怎这副表情,吃食呢?”  初夏呼了两口气,缓了缓后才道:“小姐,我方才出去的时候,隔壁街起了骚乱,说是山贼余孽闹的,我还听说是姑爷把那些闹事的山贼给擒获了。”  听到云震把闹事的山贼给擒获了,温玉棠一怔。  山贼闹事,就这么巧让云震给遇上了?  温玉棠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看向初夏:“你确定那些闹事的人是山贼?”  初夏不大确定:“我也是听从隔壁街逃出来的人说的,他说听到山贼杀人了,他也没敢去凑热闹,直接就跑了。”  温玉棠看了眼阁楼的方向,思索了一下,然后喊了个婢女过来,“我先行回府,你在这候着,若是亲家小姐弄好,你便告诉她我有事先回去了。”  吩咐后,便出了胭脂铺子,上了马车回府。

*  云震没有去寻护城将军,而是直接折回了府中。  现如今已经有悬赏令要他的命,若是住在温府,恐怕会牵连旁人。  云震以前倒是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成了家之后,顾虑总是多了许多。  而最为担心的还是玉棠。  她与他同寝同食,若是有刺客,她也一样危险。  所以云震回来是收拾东西,准备搬到镖局去住一段时日。  等悬赏令撤了,他再回来。  只是这实话是不能直接说。若说了,只会让她更加睡不好。  所以云震也想了个借口――因最近许会做一些部署,而府中闲杂人等多,恐多有不便。而镖局还未开业,正好全是牧云寨的弟兄,他搬过去住一段时日,等这扬州城安定后,便搬回来。  理由也想好了,便等着人回来就成。  云震前脚刚回来,温玉棠也回来了。  温玉棠见他没有什么事,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最近实在是发生太多事情了,玉棠的心里头总是七上八上的。  “我今日在街上,听说有山贼当街闹事,还听到你也在那街上,我便急急赶回来了。”  云震清楚不知他被刺杀的事情,面色不变的道:“只是些地痞闹事,被人误传了才说是山贼余孽。”  听到他说是地痞闹事,温玉棠觉得凑巧的疑虑也就去了。  她就说怎么可能就那么巧有山贼闹事,云震也刚好在。  这怀疑才消,便听到云震说搬到镖局去住一段时日。  温玉棠微微蹙眉:“你要搬到镖局去住,为什么?”  云震便把原先想好的说辞托出。  刚刚消的疑虑,又重新涌上了心头。  温玉棠也不是随便能糊弄得了的人,更别说这段时日还得管家手把手教导管理家务,还有父亲教导给她的揣测人心之术。  玉棠退了一步,微眯起了眼眸看着他,很是确定:“你有事想瞒我。”  云震原本觉得可以糊弄过去,但现在看来,还是想得太容易了。  故作轻松地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玉棠指出:“街上发生骚乱,你一回来就说要搬到镖局住,你说是因府中人杂,行事不便,可先前你怎就不说行事不便,偏在这个时候说?”  云震一噎。

想了想,正要辩解之时,玉棠玉棠微蹙颦眉紧盯着他。

那眼神就好似在说――你继续编,我一个字都不信。  两人都沉默了半晌,温玉棠叹了口气,才温声道:“当日知晓父亲重病,恐活不长的时候,我也承受得住,坚持了下来。所以哪怕天塌下来我都能扛得住,但你若是欺瞒我,只会让我胡思乱想,更加不安心,你明白吗?”  云震闻言,不语。  半晌后,才想通,低声道:“是我过于忧虑了。”伸手把她耳边的一缕碎发撩到了而后。  酝酿了一会,云震才把今日刺杀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我若是在府中,只怕那些杀手会寻到温府,届时会牵连无辜。”  听说刺杀的事情,玉棠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你说有人悬赏三万两要你的命?”  云震微微点头。  玉棠蓦地一瞪他:“这等事你都要瞒着我不说,你等到什么时候才肯说!”  “是我的错。”云震诚心认错。  玉棠恼他:“自然是你的错!”  恼过了之后,心底依旧惊惶:“你可知是谁派的人?”  “不太确定,但我猜测应当是知府。”  温玉棠想到自家二叔三叔现在安静得似鹌鹑一样,巴不得云震想不起他们,他们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边闹事。  而那王大姨母更不可能了,她舍不得这三万两银子,更没有人脉可以找到什么排得上名号的杀手。  云震:“我估计,知府已经猜到我早已经知晓他与山贼勾结的事情了。”  如此,也说得通庆功宴到现在时隔没几日,知府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的再次出手了。  “不过你且放心,过不久,他就会把这悬赏令给撤了。”  “为什么?”  “我让其中一人回去传了口信,悬赏五万两取要杀我之人的左臂。知府到了极怕之时,便会为了保住自己,从而撤销悬赏令。”  玉棠闻言,沉默了一下,“你等等。”  随之面色凝重的走到梳妆台前,把一个上了锁的匣子打开,从中拿出厚厚一叠银票,然后走了回来,把银票塞在他的手中。  “这里是三万两,我待会在让管家从库房中拿出两万两来。”  看到手中的银票,云震心底很暖。  把银票塞回她手中,“用不上,我只让人传口信回去,又没亲自寻上门,他们又不是同一个组织的,怎可能会信那杀手的话,若是真想借这单生意,会亲自寻上门来的。”  温玉棠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直愣愣的看着他,等他解答。  云震解释:“不过是混淆视听的手段罢了。”  玉棠思索了一息,才迟疑的说:“也就是说,你并不是真的要买凶断臂?”  云震点头。  “可不是真的,知府怎会信,又怎么怕得撤销悬赏令?”  云震勾了勾唇,指了指自己。  玉棠顿时反应了过来:“你要自己出手?”  云震:“正是。”

*  离扬州城有三四日距离的官道上,一行百人队伍正往扬州城而去。  有一个探子从前边驾马而来,停在了一辆马车旁。  队伍停了下来。  探子翻身下马,到了马车车窗底下。  马车内的人掀开了帷帘,露出了脸。

是一张面如冠玉,俊美却清冷的面孔。  男人低眸看向探子,嗓音清冷:“扬州城现在什么情况。”  探子:“此前知府设下庆功宴,有山贼混入其中,在酒菜中下了迷药。而云寨主早有准备,因此设下陷阱把逃出天牢的山贼一举抓获。”  “知府放榜说山贼之所以逃了出来,是因先前外出的山贼潜入扬州城劫的狱,可属下去调查过,那些被擒的山贼全是之前被关押过的。”  男人沉思了片刻:“你既然都查得出来,那云寨主自然也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消息?”  “还有一事,属下出城前遇上了刺杀。”  男人淡漠的?X拾光脸上多了一分惊诧:“谁被刺杀”  “是云寨主。云寨主擒住了刺客,反倒放了刺客,还让刺客回去传口信,说是以五万两买凶杀他幕后之人的一条手臂。”  男人微微一怔,随即清冷的眉目多了一分淡淡的笑意:“确是云家人的作风。”

61. 有客到 沈霁  云震从温家搬到了镖局住已经有好些天了。  温玉棠也是当做无事发生。温成询问她, 她也只道是镖局准备开张,要准备的事情繁杂,他便先过去忙几日了。  温成多精明的一个人, 怎可能不知道女儿有事瞒着自己。所以等女儿离开后,便把管家喊了进来。  从管家处探听得知前些天南大街发生的暗杀一事。  或许旁人只只知道山贼余孽闹事,却不知道是暗杀,但有心调查一番, 便知道这事不简单。  事关自家姑爷, 管家自然是留意了。  “虽知是暗杀, 但姑爷却没有透露出是谁派的人。”  温成沉默思索了许久后, 吩咐:“你把能调动的关系全调动了, 实在不行, 便多花银子看能不能摆平。”  管家应声退出了屋子, 却不想一打开房门, 便看到去而复返的小姐。  管家微微一愣。  温玉棠隐约知道了些什么, 问:“父亲询问你姑爷的事情了?”  管家只能如实的点头。  温玉棠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父亲没有那么容易相信她的说辞。  玉棠想了想,还是进了父亲的房中。  玉棠让屋中的人都出去了, 随而才望向父亲,喊了一声“爹。”  温成听到了她问管家的话。见到她,微微叹了口气。  自床上下来, 玉棠上前扶着他。把他扶到了屋中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这事你爹我放不下心,总归是因我们温家, 云震才会因此受到牵连。”  玉棠翻了个杯子倒了一杯温茶给父亲,随而才温声道:“我知道爹你放心不下,所以方才离开后,才会返回来与爹说明白, 不想爹你先问了管家。”  温家大多事,管家都看在眼里,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温成闻言,便看向她:“我吩咐管家让他发动关系,再花银子看看能不能摆平这事。云震可有与你说,那杀手是谁指使的?”  父亲这等找关系,花钱办事却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而玉棠也曾设想过。原先她不打算打扰父亲静养的,但实在不知怎么下手,所以也就只能去而复返麻烦父亲了。  玉棠点头:“我正是因这事想要与父亲商讨。”  斟酌了一下,她便把知府的事情告诉了父亲,包括庆功宴真正的目的。  温成闻言,都免不得震惊。  “我只当知府想要拉拢云震,却不想这其中竟有这么多的算计。”  惊愕之后,温成的脸色不由得更加凝重起来:“若照你这么说,派来的杀手都是顶尖的,这事确是真的难办了。”  温成虽为商贾,但多少知道些关于道上的事的。  那些道上的人收了银子做事,若是买主不撤销,那便是行刺都失败后,才会退还定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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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安帝二十七年,少年将军周鹤鸣大挫朔北十二部,得胜回朝,被迫成亲。 对方恰好是他心上人……的亲哥哥。 * 周鹤鸣幼时曾到宁州,机缘巧合,惊鸿一遇,单恋抚南侯郁涟许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有个怎样糟糕的兄长。 郁濯此人,在宁州坏名远扬,人人嫌恶。 二人大婚当日,郁濯春风得意,周鹤鸣万念俱灰,唯恐避之不及,郁濯却偏要来招惹他。 周鹤鸣如临大敌,誓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好歹将对方制服,却听见郁濯饶有兴趣地问: “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 “你说出来,我定分毫不改。” * 恰逢战事又起,周鹤鸣马不停蹄赶回青州,却先等来了自己的白月光郁涟。 郁涟为公事而来,周鹤鸣知此生无缘,但求尽心护其左右。 护着护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白月光,怎么私下里行事作风同他的可恶兄长一模一样? 周鹤鸣如遭雷劈,艰难说服自己接受了白月光性情大变的可能性,对方却出其不意地掉了马。 “怎么了小将军?猜到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之后,你就不爱笑了。” 【鬼话连篇·钓系混邪美人受x前期纯情忠犬·后期狼狗攻】 周攻郁受,不拆不逆 可怜的周鹤鸣,被郁濯玩弄于股掌之中。 小剧场: 后来青州城外,绯色蔓延,白鼎山四野自阖为笼,并不许他人窥见半分。周鹤鸣一手环人,一手勒马绳,穿行于猎猎夜风。 郁濯仰头看他,开口时吐息潮热:“怎么好话赖话软话硬话都听不得?云野,是只想听我的真心话么?” 笑意层层染上了他的眼,眼下明晃晃露着颗小痣,像是天真未凿、漫不经心。 ——却分明是蓄谋已久的引诱。 周鹤鸣勒住缰绳,郁濯在突然的变速里微微后仰,露点半节修长脖颈,被一口咬住了喉结,周鹤鸣的声音嘶哑着响在耳边。 “你分明知道,我都会信的。” 【食用指南】 1.架空不考究,私设同性可婚 2.1v1,HE,正文主受,有群像,先婚后爱,24K纯甜文(信我 3.年下,攻为成长型人设 4.文名取自贺铸的词,封面是郁濯 5.不控攻/受,一切为故事本身服务...

我在NBA偷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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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系统,猥琐流——詹姆斯抱怨道:“我从来没有在超级球队待过。”而陈极会说:“对的,我很幸运,我去的每一支球队都是超级球队,不夺冠就失败的那种。”顺便问詹姆斯哈登一句:“登哥要总冠军戒指吗?”......

长安牛马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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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有CP,男女主都不是完美人设,成长型,一定程度上自私,男主是莽夫!且配角不会莫名其妙降智,非无脑爽文。)‘道虽险阻,吾心甚坚’江上弦一朝穿越,勤勤恳恳在长安摆摊卖卤羊肉半年攒钱,准备给大唐餐饮业来一波震撼。凭空出现的神秘来信打乱了所有计划。“什么?这玩意儿还有任务?”“直爹贼!老娘就知道!你大爷的穿越还带业绩......

总裁的七日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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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权势滔天的帝国总裁,强势霸道,狂妄不可一世。性情高冷禁欲的他,一时兴起将她禁锢在身边,渐渐地护她成了习惯,宠她成了执念,深入骨血的痴恋让她逃无可逃。他说:“我允许你任性,但你必须在我允许的范围内任性。当初你把自己当生日礼物送给我了,这辈子你就是我的!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一根头发丝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