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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俗齐正堂自然知道,就在齐福来死去的第三日,齐正堂领着女儿长燕,在其舅舅的中间周旋下,到了梁家。荷花拿来福来的衣服,两家做了了断。
虽然,齐长燕扯断了福来的衣襟,表面上没了瓜葛,可心里那份挂念没有扯断。齐长燕流着泪,对着福来的衣裳,就像对着梁福来在当面一样,有缘无份,这份情却永远记在了心里,回到家里,便病倒了,她的心里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母亲也没想到,女儿在情感上深陷了进去,她苦口婆心的给女儿开导,说宽心话,让她不要沉浸在痛苦中,天下好人家多得是,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人家。
然而,在女儿心里的痛苦,没因一两句宽心的话而消失,她对自己的婚事上了心,她的情感期盼落空了,所以,痛苦就像刻在心里,很难抹去。
今天刚起来,进门就听见父亲说起福来,神经敏感的她,立马上前向父亲问个明白。
齐正堂知道女儿脾气,怕她追根问底,就胡乱搪塞道:“都是一些人在胡乱猜测,没有谁能准确的说出谁是凶手?”
齐长燕对着父亲怨道:“你知道福来是冤死的,他家没人了,我们就应当追究凶手,给他伸冤报仇。就是猜测也有个目标,你们任何事都要瞒着我,不告诉我真相,这还把我当亲生女看了吗?”齐长燕说完气冲冲的坐在一旁。
她的妈妈看见女儿生气了,就急忙说道:“我们都不是为你好嘛,你咋一点不理解父母的心理。你说就是现在去抓住凶手,福来也活不过来,有啥意义?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和你大都祈求,一家人平平安安,你就不要再想着这事情了,也不能惹事招非。我让你舅,再给你打听好人家,早点出门嫁人,我们也就安心了,不再操你的心了。现在回你屋休息去,把身子骨养好,才是你该做的,别的事不要再想了。”母亲怕女儿出事,要把女儿禁锢起来。在她看来,女儿仅仅是订了婚,幸好还没过门,一切对女儿还是有利的。如果女儿进了梁家门出了这事,那真是掉进火坑里了,后果想起都让人心惊肉颤。
齐长燕没法,拗不过母亲,只好进了自己的屋子。但她还是不死心,想弄清到底怎么回事。她对院子正在玩的弟弟招手,齐长安跑到姐姐的面前,齐长燕在弟弟耳朵边暗暗的说了一会,弟弟点点头,就跑了出去。
在乡村,村子里总有一处,闲暇无事的人,爱聚集的地点。他们漫无边地的闲聊,没有主题和规则。有人总会把当前发生的事,来个新闻直播,并加带着自己观点,能说出一大堆理由,来证明自己论断。也会因观点不同,相互间争得面红耳赤,各自强调自己观点的正确性,而喋喋不休。激烈的争辩,显示自己与众不同的非凡的能力,最终也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结果就是无果而终。
齐长安出门,按照姐姐的指点,就去闲人聚集的地方,探听别人闲聊什么?说的热闹的人们,就王结子的横行,人们说得津津有味,讨论的是十分激烈,谁也没注意一个小娃的到来和存在。
齐长安只听一个秃顶男的说道:“南风梁的梁保长看起来人还和善,这不知是那辈遭了啥孽,竟然招来如此大祸,真是世事难料。”
另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人接着说:“梁保长也一把年纪了,死了也就算了,可怜他那儿子,还不满二十,就被点了人蜡,实在是太惨了。”
一个被点剪过辫子,还留着齐头短发的老者,反驳道:“谁让他做了欺祖杀父之事?活该。这事也说不准,是梁保长,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现在遭报应了。”在他认为,天就是理,人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靠天来伸张正义,平衡公理。
一个毛头小伙说道:“梁家的案子,是南凤岭那个新上任的保长王结子给办的。听说他最近,把梁保长的小老婆给娶走了,这个小老婆,把梁保长的家产全部卖掉了,又跟了那个王结子,这其中的秘密,谁能知道?说不准就是这个王保长,耍手段给梁保长挖了一个坑,将家产霸占,连小老婆一同给收了。”
留着齐头短发的老者说:“这可不能胡说,我听说人家秉公办案,连他亲娘舅都不认,那会做出这等事来?”
毛头小伙反驳道:“你就是个老顽固,他是那么秉公办事的人,怎么敢娶梁保长的小老婆?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怀疑他吗?他领着人在三个村收钱招人,咱村的保长,还让我去保乡队,要不是我哥当了壮丁,顶了当兵的名份,我这就要上保乡队当差,受他的管制去了。”
那个秃顶又说道:“这年头,人心难猜,咱距离南凤梁还有十几里路,不知传的是真是假?现在人传言,不免添盐加醋,过上几个人,味就全变了。”
其他人都在听乐子,有人不善言辞,谁说话,就瞪着谁看,仿佛就像看演戏,所有人对着秃顶人说的话,没人反对,也没人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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