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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送走了长锁,九先生就在医房开始给老太太扎针。施针后,就开始和老太太拉开家常,九先生慢慢把话题转到张魁身上。就问老太太:“姨娘,张魁在保安队怎么样,你知道吗?”
“我还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听说他很忙,现在的年轻人,不是很恋家,也不常回来。”老太太如实的回答。
“姨娘呀,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不藏话了,我去槐庆府,听到一些保安队的风言风语,就是有关张魁的,年轻人可要管管,千万别让他在外边学坏了。”九先生不敢明说,怕老太太接受不了,只能旁敲侧击,给老太太吹吹耳风。
老太太是精明之人,听出了九先生话里有话,惊愕的瞪着眼睛,看了九先生一眼,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到答案。
九先生连忙解释:“姨娘也不必过分担心,现在世道乱,我也怕孩子受污染,我就是提醒一下,咱们不能等变坏了再教育就迟后了。”
九先生说的轻松,老太太听的并不轻松,老太太明白,九先生露言露语,就是给透露着一个她不知道底细,现在想问清楚,他肯定不会说不出什么,她也就不再多问。
到了晚上,九先生就让自己的老伴陪着老太太,上了年纪,没人照顾不行。谁知老太太执意要和金珠睡在一起,并说想和孙媳妇说说话,九先生也就顺着她的意思。担心金珠说漏嘴,特地给金珠使眼色,提醒她,让她明白,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不能说。
老太太和金珠在一起,心情好,话也多起来,天南海北的说着和自己没有一丝关系的话题,说话间就突然问金珠:“金珠,愧儿你见过没,他干什么你知道吗?”
没有一丝心理准备的金珠,被突如其来的话问懵了,她不知怎么回答,想起自己为了避婚,差点丢了性命,缘由就是张魁,想起这些,低下头,两眼里泪水禁不住的流了下来。
老太太看着金珠突然流泪,也是吃了一惊,这孩子到底为什么流泪?她拉着金珠的手说:“金珠,好端端的,流泪干啥,你到底有什么委屈,给婆说说,婆绝不能让你受委屈。”
金珠心里顿时乱了,不知该怎么应对,自己该不该给她说,说了的后果到底是什么,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让说,她没主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低头不语,犹豫不决,只能用眼泪作答。
“金珠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如果不愿意这门婚事,你就说出来。我回家去,可以退掉这门婚事,不会为难你的。关键是你要说出什么原因?让我明白。你这不说,我怎么处置,心里没底呀。”老太太诚恳的给金珠说,她来时就有推掉的这门婚事的心理,现在就是为了弄清原因,她不做稀里糊涂的事。
金珠被问得没法回答,心急了,随口抛出一句话:“谁愿嫁给一个吃喝嫖赌,又抽大烟,又凶狠的恶人?”金珠来了一个实话实说。
金珠话说出口,就连自己也觉得吃惊,老太太就更不用说了,她睁大眼看着金珠,急声问了一句:“金珠,你说什么?”老太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金珠低着头不再回答,她能体谅老太太此时的心情,老太太思量的一下,白天九先生隐隐约约的说了张魁,她不明白。现在金珠又说的这样直白,肯定是问题出在张魁身上,金珠一定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金珠在这节骨眼上生病,是不是想达到抗婚的结果?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仍然很迷茫,又低声说道:“金珠,婆把你当亲孙女看待,你让婆心里明白,你到底你听到什么?”
“张魁现在的名声很响亮,你去槐庆府随便打听一下,就清楚了,还用我在这里给你解释啥?”金珠也不想再细说,躺倒睡在炕上,泪珠从眼角流下,掉在枕头上,她觉得,心里的苦只有自己受着。一边是志远哥的真情没法报答,另一边是父母亲逼着要嫁给张魁。现在还要给老太太解释,自己的事,根本没有自己决定的权利,她还能说什么呢?只有流着委屈的泪水,把委屈装在心里。
老太太听了金珠的话,心里的想法被证实了。看到金珠的样子,想也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给金珠安慰道:“张魁是我看着长大的,本质不坏。现在他在外边干事,我也确实不清楚,你安心养病,他有什么不对,我回去让他大好好教训他,你就放心吧。”
老太太安慰别人,其实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张魁,张鑫兄弟俩,还有张杰,都是自小离开母亲,是她拉扯着,所以对几个孙子,她特别偏重,有着特殊的感情,也许是孙子离娘早,自己偏爱的缘故。自从有了玉芝后,她才得以解脱,但还是时时刻刻关心着孙子,虽然玉芝尽心尽力,在她心里,只怕孙子受到后娘的虐待,慢慢的长大了,出外干事挣钱了,她才放下心来。这几年,张魁每次回家,第一个来看望的就是她,孙子很孝顺,让她感到很欣慰。没想到金珠突然说出这些话,在她心里激起千层波浪,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相信,自己的孙子变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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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夜晚,老太太的心里,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事情,彻夜难以合眼,为了孙子,她失眠了。婆孙俩同在一个炕上躺着,两人有着不同的心境,各自为自己的心事烦恼,就像有条无形的绳索,紧紧的将她们捆绑在一起,任凭她们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束缚。所谓同一条绳索,就是两个女人,想的是同一个人,那就是张魁。而张魁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时,有两个女人为自己而难以入眠。
真是: 老人心系儿孙上,儿孙心往哪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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