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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九龄就拉着孟伟坐下来,边给他盛粥边介绍,“这位是花家的三公子和七公子,你应该也听说过。但这位我却担保你不认识。”
金九龄说话的时候正望着宫什,他刻意停下话头,自然是为了等宫什自己开口接下去。但宫什却根本没有看金九龄,他的手里端着一碗清粥,上面撒着细细的蛋丝,眼神却只是直勾勾的越过花月楼去看花满楼,眼神直白到花月楼手里的筷子都被捏的格格作响。
金九龄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只好自己说下去,但孟伟却已经从他手里接过了粥碗,“我虽然不认识,却也猜得出来。孙中昨日就是因着他才丢了性命。”
孟伟说话的时候很斯文,笑起来的时候也很斯文,就连喝粥的时候都透着一股子谦谦君子的文雅,和金九龄并排坐着,实在看不出他是六扇门里最心狠手辣的刑官。花月楼手里的筷子终究是发出一声脆响,断成了两截,突然站起来离席而去。
宫什眨了眨眼睛,端着粥碗挪到花满楼身边坐下。花满楼的脸色就带出三分无奈七分纵容来,伸手替他挪开了面前的碗筷,低低的叹口气,“粥已经凉了,你要快些吃才是。”
宫什低低的笑了一声,他并不喝粥,反而把碗放回了桌子上,缓缓的扭头望了眼屋子后面郁郁葱葱的老槐树,余光里恍惚有道白光闪过,他的眼角就弯出一个妩媚的弧度,在桌下扣紧了花满楼的手指,轻轻的摇头,“人家都说秀色可餐,我刚刚虽然有几分饥饿,但看着你哥哥的那张臭脸就了没了胃口。此刻我挨着你坐着,却又不觉的饿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调情,一层淡淡的血色就顺着花满楼的耳畔蔓延出来,他低低的咳嗽一声,脸上带出笑意来,却并没有回答。两人交握着的手指扣的更紧了一些,花满楼的手掌很温暖,指尖和掌心里都带着一层粗糙的老茧,少年细致的手指就贴着老茧轻轻斯磨起来。
孟伟的嘴角依旧噙着斯文的笑,只是笑意就有几分勉强了。他自然听得出宫什话里的意思,秀色可餐,若是美色当前自然就已经餐鬄。花满楼确实是个温和俊美的人,但他又的的确确是一个男人,这样的话由一个男人说给另一个男人听,多少就是挑衅侮辱的意味,花满楼却没有否认,不但没有否认竟然还有几分欣然接受的神色。
金九龄的脸色也由几分不自在,他虽然还在同孟伟说话寒暄,余光却始终留在宫什身上。阳光透过郁葱的树叶就带着丝丝的绿色,照在少年脸上就柔和了他的五官,看起来像是一个绝世的秀美佳人。少年巧言轻笑的伸手从花满楼手里掰下一小块馒头慢慢的吃起来,金九龄也就不由的跟着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
孟伟已经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喝着碗里的粥,等终于喝完了,又突然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口向守门的衙役吩咐,“把那人带过来。”
孟伟的声音原本是温和文雅的,但是此刻吩咐衙役的声音却显得冷酷阴森。孟伟站起来的动作很突然,开口的速度也很快,金九龄恍然醒神,一个沉重的麻布袋子就已经被人重重的抛在他的脚下。布袋里塞的鼓鼓囊囊,用一条粗麻绳扎住口子,砸在地上竟然不断的颤动起来,翻滚的撞倒了一把椅子。
宫什终于吃完了手里那一小块馒头,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问他,“这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麻布袋子还在翻滚着,孟伟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抬起右脚狠狠的踹了一脚,腥臭的血液就顺着脚下的力道渗出来染红了一小块沙土地。他嫌弃的在麻布袋上蹭了蹭鞋底,又弯腰扶起被撞倒的椅子,客客气气的像三人行礼,“几位都是金捕头请来的朋友,昨日孙中在我地头上冒犯了几位,手下的衙役不明事理,又耽搁诸位,我今日是来赔礼谢罪的。”
袋口上的麻绳系的并不紧,孟伟的足尖一挑就散落开来,五个黑衣大汉挣扎的从里面挤出来,在地上滚作一团。刺鼻的腥臭气味立刻浓郁起来,花满楼就不由的拧紧了眉心,他虽然看不见却也猜得出孟伟带来的肯定是昨日和孙中一起喝酒的那几个人。刚刚金九龄介绍的并不是虚名,六扇门的刑讯高手孟大捕头也从不浪得虚名,花满楼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就连最狡诈的恶徒也要在孟伟手里招供出来,剩下那些不愿招供的就都已经死了。
金九龄没有说话,他和孟伟共事好几年,早已经摸透了此人的性子。他本就不是一个慈悲的人,人既然已经到了孟伟手上就绝无再活的可能,他也懒得图费口舌。宫什的眼角弯了弯,就笑吟吟的问孟伟,“孟大捕头只怕错抓无辜,昨日他们穿的也并不都是黑衣服,脸上也都还有胡子眉毛。今日你却抓了几个出家人来赔礼道歉,难道不怕菩萨怪罪么?”
孟伟看了眼地上的五人,就森森的冷笑一声,“他们昨日还都有眉毛胡子,只可惜这帮胆小怕事之徒一知道我要去捉他们,竟想了个糊涂主意,连夜就找了一家寺庙要出家去。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并不是黑色的,他们原本穿着的都是僧袍,只不过被血浸透几遍,又被火烤干了几遍,就变成了这般黑里透红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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