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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天宝的表情木然,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宫什就低低的问出第二句话,“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未来?”
门外突然传来侍卫轻轻的叩门声,玉天宝的脸色变了变,握紧了双拳深深的看了宫什一眼,终于从找回自己的声音,隔着房门向呵斥了几声,又压低声音质问他,“你想要说什么?”
“你,想不想要和我做个交易?”眼前的少年穿着一袭血染的曼青长袍,玉天宝的冷冷的越过侍卫,看着房门被重新锁上,那个低哑妩媚的声音却像是钻进了脑子里一般挥之不去。
银钩赌坊的故事并不长,宫什讲的却很慢。他走进房间的时候还是傍晚,走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玉天宝突然感到了一种强烈的疲惫,不是身体上而是精神上的疲惫,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这样的感觉驱使他快步的穿过走廊,直接闯进了另一个房间里。
一个中年的男人正靠在床头看着一卷竹简,竹简显得古旧枯黄,男人的眉心也微微拧着,像是难以参透竹简上的文字。玉天宝闯进去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摔门声,男人就放下竹简来责备的看着他,冷冷的问,“你今日又去见了那个人?”
床很大,上面铺着厚厚的褥子,男人曲起一条腿靠在床上,满头的青丝散落开来在月光下染上了淡淡的白霜,玉天宝没有说话,那种强烈的疲惫感再一次袭来,他只是沉默的一颗颗解开了自己的扣子,袍子就顺着肩膀滑落下来堆在了地上。床上的男人挑眉看着他,玉天宝挑了挑眉毛,又伸手解开了腰带,柔软轻薄的裤子也落了下去。
这样的深夜里同样疲惫的还有陆小凤。陆小凤已经有两天没有睡觉吃饭,宫九和西门吹雪也一样只喝过几口清水。宫九骑着一匹白马,西门吹雪骑着一匹黑马,他却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赶路,这两个家伙跑的实在太快,以至于他甚至不能多耽搁半个时候去市集买一匹快马。他当然可以撇下两自己去买马,然后再沿着官道追上去,但他并不敢这么做,两天前他只是晚到了半个时辰,目睹的就是薛府上下八十几口人陈尸堂前。
黑白的马匹在眼前跑成两阵风,陆小凤的眼角突然抽了抽,官道已经跑到了一个岔路口,白马嘶鸣了一声向左跑去,西门吹雪猛的一勒缰绳却向右跑去。
陆小凤简直想要一头撞死在界碑上,他只顾着要拼死追上两人,却忘了宫九和西门吹雪是两个人,而自己却只有一个人。一辆马车正从身上快飞的驶过来,车子上挂着一盏明晃晃的风灯,灯光照亮了车厢门帘上绣着的一个大字,那是一个精致大气的花字,用五彩的丝线绣着,在灯光下折射出斑驳的色彩来。陆小凤看到这个花字就不由的大笑起来,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白纸用手指甲在上面飞快的刻了几个字,手腕一抖,白纸就带着内力笔直的射进了车厢里。车厢里的人低呼了一声,伸手撩起帘子来,陆小凤的人却早已经向着右边掠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40、龟孙大爷
马车一路风尘的急驶进庄园里,穿着小褂的长工忙不迭的跑出来卸下马匹,一个娇俏的女子手里捏着白纸从车上一跃而下,随便扯住一个小厮问,“我三哥伤的重不重?往日我回家的时候七弟总要来接我,他现在在哪里,快去请他来。”
小厮的脸色尴尬几分,赔笑的行礼,“四小姐,七少爷他老爷已经请过几位名医替三少爷疗伤,此时已无大碍。只是,这件事本不该奴才多嘴三爷像是恼了七少爷,回来当晚就把七少爷撵去了听竹轩里思过,不许见人,也不许谁去伺候”
女子的眼珠转了转,突然笑了一声,抬手指着小厮吩咐自己身后的丫鬟,“你在这里看着他,且不许他去告诉爹爹我已经回来了,我先去一趟听竹轩。”说话她就拎着裙摆飞快的跑进了院子一角的竹林里,只留下两个丫鬟插腰瞪眼的拦着想要追上去的小厮。
她走进竹林的时候花满楼正坐在一簇竹子下面发呆,清风摇竹,焦黄的竹叶已经在花满楼的脚下铺了厚厚一层。女子的脚步踩上去竹叶就跟着瑟瑟作响,花满楼却像是听不到她的脚步声,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女子轻轻的笑了一声,伸手掸落花满楼肩膀上的一片枯叶,含笑的问他,“三哥哥向来最疼你的,我实在想不出你能做出什么事情惹恼了他。”
花满楼没有回答,只是苦笑的勾勾唇角,又问她,“三哥的伤可有好一些了?”
花满楼的语气很萧瑟,甚至没有半丝笑意,这不像是他往日的做派。女子挑了挑眉,伸手把一直拿着的白纸放到花满楼的手上,“我听说三哥的伤已经没有大碍,我却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他。我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一个长着四条眉毛的男人,他只交给我一张白纸,想必就是托我转交给你的,所以我才先来看你。”
四条眉毛的男人除了陆小凤这个世上再没有别人,花满楼伸手摸索着白纸,纸张上有几道鲜明的刻痕,他慢慢的摸索过去,脸色顿时苍白的站了起来。又是一阵风过,竹叶萧萧落下,花满楼站了半晌又呆呆的坐回椅子里,沉默的攥紧了手里的白纸。
女子怔了怔,拧着眉心审视了花满楼很久,才终于拍拍花满楼的肩膀,“我知道三哥不许你出门,我原本就觉得外面并不比府里好多少。但这一次我却可以帮你出去,只要你告诉我三哥为何要把你关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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