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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带着浓重血腥与泥腥味的空气猛地灌入涵婓的肺腑,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她趴在冰冷的泥泞里,身体因极致的恐惧和方才的天地剧变而无法控制地颤抖。断崖崩塌的轰鸣声犹在耳畔回荡,烟尘混合着狂暴的地脉与幽冥能量乱流,如同浑浊的海浪,在深不见底的裂谷上方翻腾、咆哮。帝君兽那被七色霞光包裹的身影,被崩塌的乱石洪流瞬间吞没的景象,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在她的视网膜上。
血契的联系并未彻底中断,但传递过来的,是一片冰冷刺骨的死寂,如同连接着无光的深海。只有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悸动,证明着那具身体里还有一丝生机在顽强挣扎——或许是被血玉的霞光暂时护住了心脉,或许是他自身凶兽血脉最后的倔强。但这丝悸动太微弱了,微弱到让涵婓感到彻骨的绝望。
他死了吗?
被埋了?
还是…正在那幽冥死气的侵蚀下痛苦地消亡?
“咳…呃…”涵婓挣扎着想爬起来,冰冷的泥水浸透了她的衣衫,刺骨的寒意深入骨髓。每一次试图用力,左臂被帝君兽强行拖拽时留下的剧痛,以及脖颈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扼痕,都带来撕扯般的痛苦。她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雏鸟,在泥泞中徒劳地扑腾。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得足以冻结灵魂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利刃,穿透了弥漫的烟尘和雨幕,死死钉在了她的身上!
涵婓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艰难地抬起头。
赤瞳悬浮在崩塌断崖上方的“空无”区域边缘,铅灰色的天幕下,他暗红的军装纤尘不染,如同滴落在污秽世界中的一滴凝固的污血。他不再看下方混乱崩塌的裂谷,那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左眼,如同索命的寒星,正牢牢锁定着她——这个被帝君兽抛下的、微不足道的“同伙”。
那眼神,漠然得如同在看一具等待处理的尸体。没有愤怒,没有探究,只有一种程序化的、冰冷的终结意志。
赤瞳的右手缓缓抬起。那只覆盖着暗红色金属手套、掌心镶嵌着诡异幽冥机械眼的手,五指微张,掌心正对着下方泥泞中挣扎的涵婓。
一股无形的、足以碾碎灵魂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涵婓感觉自己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攥住,身体被狠狠压向冰冷泥泞的地面!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喉咙被扼紧,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冰冷的死亡阴影瞬间笼罩了她全部的意识!
他要杀了她!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涵婓。力量?她有什么力量?在赤瞳这样的存在面前,她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师尊的血玉?它刚刚护住了帝君兽一丝生机,此刻在她腰间散发着温热的余韵,但在赤瞳那纯粹的毁灭意志面前,这点温热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不!不能死!师尊的玉佩还在怀里,血玉的指引还未明了,帝君兽…帝君兽可能还没死!还有那抹红裙…圣主的目光…无数混乱的念头在绝望的深渊中疯狂闪现。
就在赤瞳掌心那枚幽冥机械眼即将亮起毁灭幽光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微弱、几乎被崩塌余音掩盖的嗡鸣,从涵婓腰间的血玉中传出!
不是指向远方,不是牵引,而是一种…**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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