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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周梁又去了赵小宽那边。他已经做好再次被赶出去的准备,谁知那右半扇木门是开着的,敲了两下,里屋走出一位约莫七十左右的老大爷操着方言问他找谁。
他索性也操起方言跟老大爷聊天套近乎,说自己是赵小宽的朋友,又故意说了些赵小宽的事情,使得老大爷深信不疑。
“哦哦,他去巷子口剪头了。风大的,阿要进来坐着等等啊?”
周梁借坡下驴,跟着老大爷进屋了。一进去,他便开始打听赵小宽的近况,从房东老大爷口中知道了不少。原来赵小宽房子一出租就搬过来了,这里租金只要五百一个月,他一直在屋里待着鲜少出门,日子过得特别节俭。
都困难成这样了,还跟自己较劲,有好日子不过,非要受罪。周梁走到昨天那家小琴美发,人还没进去,被里面一幕给惊到了。赵小宽的一头黑发全没了,剃成了板寸,他第一反应是赵小宽穷得没钱一个月一修理,只能全部剃了节省开支。
赵小宽神清气爽,高兴地晃了晃脑袋,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看来以后留板寸挺不错。他撑着椅子扶手缓缓站起来,拿过靠墙的拐杖夹进腋下,笑着问老板娘多少钱。
“十五块钱。”老板娘叮嘱他回去别忘了洗头洗澡,衣服也要换一下,那些碎头发头发容易扎人。
赵小宽点点头,从棉衣兜里掏出几张纸币,先给了老板娘一张十块和两张一一块面值的,又掏出三枚硬币,凑齐了十五块钱。
周梁看着掏钱数钱的赵小宽,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那几枚硬币狠狠刮过,疼得他呼吸困难。他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钱,区区十五块钱而已啊!
老板娘收好钱,转身注意到店外的青年,她看了看面前的小伙子,不好意思多问。赵小宽戴好针织帽,见老板娘欲言又止,以为自己肚子显出来了,赶紧低头检查,还好虚惊一场。他谢过老板娘,一转身便看到店外的周梁,瞬间明白了。
人来了也好,省得不知道怎么归还银行卡。赵小宽走出店外,他知道周梁会跟上来,于是走到理发店拐角处的那片空地上等着。
想问的问题不止一个,周梁走到赵小宽面前,最后只问了一句:“为什么把头发剪了?”
赵小宽没搭理,从兜里掏出银行卡想还给周梁,见他不接,直接扔到他脚边,低声说道:“卡拿走吧,用不着可怜我,我也不稀罕你的钱,过去你骗我也好,玩我也好,我都不想计较了。以后别再出现了,行吗?”
对于过去,周梁没什么可解释的,自己确实做错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卡,作出让步:“我可以不再出现,前提是你得跟我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又是医院,赵小宽都要怀疑周梁在试探自己了,他烦得直皱眉头,语气逐渐激动起来:“我说了我挺好的,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想做全面检查自己做去!我不去!”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是不是回去的方向。
周梁看着赵小宽步履蹒跚的背影,走得急了还险些摔倒。他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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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气温已经零下六度,赵小宽感觉室内也逼近零下,实在太冷了。浴霸款式很老,只有两盏取暖灯,他坐在自己搬家带来的塑料凳上,不停地用热水冲刷身体,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后悔晚上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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