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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绑手根本就是另类牵手!暗戳戳的糖最可口??
第五十六章 奈河 幽都之城26
奈河就在酒店旁边,姜山宁、亭曈和董粟一头扎进河水中,那瞬间眼前一片漆黑,顿时被一股力道拽着往下急行。 “亭曈!”姜山宁急忙去抓亭曈,正好亭曈也伸手来抓她,于是即便是在黑暗中也一下子就两手交握住了。 身后传来董粟的咆哮:“你们两个不是契约吧?!你们是有奸情吧!没人关心一下我这个中老年人吗?!” 谢邀,契约私觉算是姻缘契约,奸情也胜利在望了。姜山宁回头怼了一句:“男人四十一枝花,老什么老。” 这是在玲珑骰子的电梯里,董粟反驳姜山宁说他年纪大时说的话。 嘿!这死丫头,忒记仇!董粟愤愤地呸了一声。 亭曈试图用灵力照亮四周,但无济于事。他的声音难得严肃起来:“宁宁,你看看手串和照乾坤还在不在。” 姜山宁摸摸后脑勺又摸摸手腕,点头说:“在。所以这手串是什么?” 普通东西是不会跟着灵体走的。 正在这时,眼前出现一点亮光,借着这亮光似乎能看到下面到底了,亭曈急忙抱着姜山宁一滚,姜山宁趴在他身上,算是逃过了和地面亲密接触的一劫。 “宁宁,没事吧?” 亭曈忙着要起来,但姜山宁压着他,趁着检查他有没有哪里受伤的机会对他上下其手。“没事儿,你没事儿吧?” 董粟就没这么好运了,灵体重重地摔到扎实的地面上。 “哎哟我这老腰我这屁股……”他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正想关心一下领导,就看见人家正面对面叠叠乐呢。大龄鳏夫的悲愤值霎时蹿到顶点,暂时忘记了对领导要保持表面的礼貌,“呸!死情侣!” 灵体能不能摸到肌肉呢?姜山宁刚得到“能、但是手感不实”的答案,就被董粟啐了一口,于是慢悠悠地爬起来、再把亭曈拉起来,扭头冲着董粟嘚瑟道:“老董啊,你也别嫉妒。这样吧,你总归是帮了我们忙的,不要报酬的话我们心里实在也过不去,回去以后我们一定帮你多物色物色对象。” 董粟咬碎一口牙:那是不要吗?!那是你耍无赖吧。他摆摆手:“不必!我这辈子就爱我亡妻,寡就寡了,怎么着吧!” 姜山宁拽着亭曈往前走:“哎呀看看那边,好像是条河……” 举目四望,整个空间幽暗阴森,灰色雾气飘浮。走近了发现,前面确实是条河,河水黑沉、无波无澜。河边有两个石墩子,旁边有一竹竿,上挂一盏灯,刚刚看见的亮光就是它。 “这就是奈河的奈何桥头了。”姜山宁走上前去,晃了晃灯笼旁边挂着的铜铃,铜铃发出一阵阵脆响,向浓雾深处荡去,“小四说得不错的话,一会儿就有引路人过来。” 奈河是幽都之城的第一道防线。生灵没有特殊手段就会抵挡不住阴邪灵力,然后被拖入奈河中沉底,最后触发警报、被阴差抓走审讯。 这道屏障还算温和,擅闯顶多就是被抓;往里还有幽冥荒原、幽冥海、十万峰林,据说有怪物镇守,如果没有阴差带路,别说生灵,死灵也得被撕得粉碎。 董粟跟了过去,但这次很有眼力见儿地不往他俩跟前凑了,只隔了一米站着:“我好奇很久了,组长,你那猫究竟咋回事儿?一会儿小二一会儿小四一会儿九九的。我咋看着就像是你家楼下那只流浪猫呢?” “眼力不错啊,他们就是煤球啊。” “他们”这一个词把董粟说得嘴角一抽。 河面隐约又出现了橘黄色的光亮,姜山宁指着它说:“来了来了,待会儿都别说话啊,装死灵就行!” 生灵刚死的时候,一般来说意识是混沌的,最好就是眼睛一瞪、嘴巴一闭,一二三木头人。 亮光越来越近,到近前时才看清楚,那石桥在引路人脚下走一步现一段、消一段,到了石墩子处,只浮现几阶黑色石头楼梯。引路人拎起一个铜铃轻轻一晃,亭曈、董粟、姜山宁机械地排排上桥。 这引路人被灰黑色的灵气包裹着,如同全身裹上一层黑纱,什么都看不清。姜山宁只能看出他身高大概 185 左右、体型偏瘦、是个男的。 引路人收起铜铃,却没有立刻带路,而是面对着他们仨、打量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引路人盯姜山宁的时间格外长。得亏她演技好,在对上对方目光的时候就立刻做出一副眼神没有焦距的呆滞样子,就这么和引路人对视了好几分钟。 灵眼是跟着灵体走的,姜山宁心里打鼓,难不成这个引路人看出她的眼睛不对劲了?还是看出照乾坤是灵器了?或者看出她不是死灵? 亭曈和董粟心里也逐渐犯起嘀咕,琢磨着待会儿不行就干他丫的! 所幸几分钟过去,引路人慢慢转过身晃了晃铜铃,抬脚带路。 三人齐齐松口气。 四周昏暗,什么声音都没有,足以用“死寂”来形容。河面的雾气更加浓重阴湿,刺骨的寒意丝丝缕缕地钻进灵体里这是阴邪灵力在侵蚀生灵。死灵则不会有任何不适,相反,还会因此恢复一些灵气,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姜山宁的眼睛和手腕处传来温热的感觉,热流从这两个地方慢慢蹿遍全身。她心中一动,看向前面的亭曈。 亭曈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飞快地扭头冲她眨眨眼,笑了一下。 董粟被迫旁观狗情侣的小互动,冷着脸在心里“呸”。 奈何桥在脚下慢慢向对岸延伸而去,一切似乎都很顺利,然而就在行至河心的时候,引路人突然回头将亭曈和董粟打下桥去掉落河中! 这河水接触到生灵,顿时就将他们吞没得无影无踪,连水波纹都没有一道! 引路人动作飞快,一切就发生在瞬息之间,姜山宁刚要发作,就挨了一铜铃,顿时没了意识。 …… 酒店房间内。 亭曈和董粟枕边的离魂香烟气正慢悠悠地打着旋儿往上空飘去,突然就改变了方向,一头扎向地面;同时,两支蜡烛的烛光摇摇晃晃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这才过去一会儿! 杨磊猛地站起来,正在臭美的江棠雨也收起了翅膀。一人一鸟对视一眼,江棠雨从桌面上叼起两张符纸:“快,掐香烧符。” 杨磊拦住她,指指姜山宁。姜山宁那边并没有出事,如果另外两个出来了,七天之内都不能再让灵体出窍,她一个人在里面太危险。 江棠雨看着亭曈和董粟,犹豫地说:“可是他俩会有危险。” 一时半刻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更何况穷奇还在,哪儿能那么容易就有危险? 杨磊考虑了一会儿,伸出三个手指头,示意等三分钟。 再等三分钟,三分钟过去还是这样的话,再让他们出来。 一人一鸟盯着下沉的香烟和明灭的烛光,钟表指针“嗒、嗒、嗒”地转动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 “宝贝儿,周末快乐!玫瑰配美人,请收下我的爱。”姜山宁把一大束红玫瑰送给身前的男人,脸上是熟悉的笑容。 可惜这笑容不是对着他的。 亭曈三步并两步冲过去:“宁宁!你为什么在给别人送玫瑰?” 姜山宁转过头来,眼神是冰冷的、嫌恶的:“干嘛啊?”然后挽住身边男人的胳膊转身离开,“亲爱的,我们快走吧,看电影之前我想先去买杯奶茶。” 亭曈追在后面,却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他们,只能隔着两米远,听他们说话。 男人问姜山宁:“这男的是谁啊?好像认识你。” 姜山宁嫌弃地回答:“一个变态、怪物罢了,无关紧要,管他做什么?哎呀快走嘛,我想喝奶茶!” 男人宠溺地笑:“好好好,宁宁想喝什么?” 姜山宁拉着他向斜前方跑去:“我要喝这家的芋泥波波!” 不,他不是无关紧要的变态、怪物,他是她最重要的,她亲口说过的! “你知道的,她最喜欢骗人了。”耳边突然出现一个蛊惑的声音。 亭曈反驳:“她没有骗我。” 这个声音低声轻笑:“她经常见到美人就撩几句的,人类喜新厌旧,怎么可能只守着看腻了的,放着新的美人不管呢?” 亭曈冷冷地说:“你不懂,她只会和女性朋友开玩笑。” “我就是你心里的恐惧呀,我怎么会不懂呢?不如我再带你看点别的……” 亭曈眼前场景突变这场景他再熟悉不过,这是那个梦里,宁宁的卧室。 只是,正在和姜山宁耳鬓厮磨的人并不是他。 亭曈终于恼怒起来,他急切地到处找这个声音的来源,气急败坏地训斥:“你干什么?!你不能这样侮辱她!” “我说了,我就是你呀。”嘻嘻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进亭曈的耳朵里,同时也将喘息声送进他的脑海中,“还是说,你只是不乐意让别人和她交配呢?嘻嘻,你有什么资格呢,你不过是个怪物罢了。而她,她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和他结婚、生孩子,她的生活中会再也没有你……” 亭曈背过身不看那场景,捂住耳朵不去听那声音,但是所有的画面和声音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不会!” “阿慎、小丫头、云出……他们不过都是意外罢了,却吓得你几千年来跟只狗一样安安分分。你应该勇敢一点,想做什么就去做,嘻嘻……我知道你现在为什么忍不住破例,她是你的独有物对不对?一个怪物怎么会有凡人的情情爱爱呢,你只是想独占她,只是不允许别的人碰你的东西。”一缕黑雾从亭曈的脸颊上滑过去,贴在他的右耳上,“你看,那个人碰她了,你去吧,你应该杀了他!” 亭曈双手紧绷成爪,突然将这缕黑雾抓在了手里狠狠捏碎:“蠢货,你懂个屁,闭嘴吧!” 整个房间碎裂成千万碎片,亭曈往下飞速坠去,突然感觉落了实地,于是猛地睁开眼。 “醒了醒了!”董粟正喝水呢,眼角余光瞥见他坐起来,急忙把杯子放下跑过去,“哎哟你可醒了,不然我全须全尾的、你醒不过来,回头组长得要了我的命。” 亭曈没有回答他,先迅速打量了一遍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非常高大、宽敞、华丽的屋子,点满了蜡烛。几千年来各个时代的风格都能在其中看见一点,比如珠帘上有三百年前流行的幻彩琉璃珠、一千年前流行的象牙雕珠、两千年前灭绝的鲛人的鲛珠等等。对了,梳妆台似乎是两百年前的款式,上面摆的镜子是欧式风格的,镜子前还放着一个平板电脑。 但整间屋子里最违和的其实是花到处都是摆满了,有盆栽的、有花瓶插的,各种各样,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是没有生命气息的假花。 看着生气盎然,实则死气沉沉。 “宁宁呢?”亭曈盯着董粟。 “我也不……”董粟一句话还没说完,屋子高大的木门就被推开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先飘了进来:“我也正在找她。”
第五十七章 前怨 幽都之城27
姜山宁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 她陷在梦里出不来。 她已经习惯梦见过去了,所以非常清楚自己是在梦里,可就是醒不过来有一道不知名的力量压着她。 一只长毛橘猫头上戴着精致的鹅黄色小礼帽、脖子上系着黄色蝴蝶结,懒洋洋地走在河边。 “汪汪汪!”突然!一只大狗朝它冲过来,橘猫炸毛跳起,一个不注意就掉进了河里,吓得吱哇乱叫。 鹅黄色小礼帽漂浮在水面上,随着它疯狂挣扎带起的水波慢悠悠地漂走。 姜山宁看见它头上有一点红色忽闪忽闪的:“……” 靠,这是三生聘! 所以这只猫……所以亭曈……她正想着,就听狗叫声戛然而止。 狗子已经被一只黑猫用丝带绑住了嘴,橘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水里托起来,飘到戴着白色礼帽、穿着西服的男人怀里。 “啧,小二,老子都说了拒绝养狗!你的狗要是再吓她”亭曈一边用灵力烘干橘猫,一边对着一猫一狗勾起嘴角、露出尖牙,“我可就要吃狗肉火锅了哦!” 狗子一缩脖子,乖乖趴在地上装死。 小二举起前爪发誓:“我保证管好来福!坚决不让它欺负阿娘!” 姜山宁被这个称呼呛得咳嗽两声。 好好好,该死的,还说每个转世都是独立的个体?亭曈这不是对每一个都这么好吗?! 还阿娘?对着一只猫都能是老婆! 橘猫则在亭曈怀里伸长脖子看河里越漂越远的小礼帽,耷拉着尾巴:“喵……” 小礼帽在它眼睛里飘了起来、又飘了过来。最后稳稳地落在它头上。它扭过头看着亭曈,开心地“喵!”一声。亭曈摸摸它的脊背,把它放到地上,温柔地说:“回去吧,下次见。” 呵,呵呵,真是好一幅温馨的场景。 姜山宁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亭曈记上一笔。 这时,画面开始扭曲变幻,空间稳定下来后,姜山宁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高塔顶层,面前一面窗户大开,视野广阔,热闹喧嚣皆入耳中、山河楼阁尽在眼里。 “咳咳咳……” 姜山宁转身,和一个女人隔着书案面对面。 天气并不冷,但女人面色苍白、似乎是生了病,裹着厚厚的斗篷。她在案前坐下,铺开一个卷轴,提笔接着写。 遒劲有力、大气开张、排列整齐,姜山宁很熟悉这字迹《灵眼秘笈》。 她惊讶地看着女人的眼睛,然后将女人仔细打量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她手中的笔上。 乍一看并没什么,就是一支其貌不扬的毛笔而已。但仔细端详就能发现它灵光内敛,肯定不是普普通通一支笔。姜山宁转着方向打量它,在笔杆靠近女人的那一侧看见三个篆体字:万古尘。 “……” 已知灵眼其实就是亭曈的半颗心脏,拥有灵眼的就只有这一个灵体。 求自己的前世都有一些谁。 姜山宁愣在当场,突然反应过来有灵眼这么牛逼的辅助,那肯定多是大佬啊! 眼前这位,恐怕就是小时候的偶像之一:控灵司司事柳云出啊! 这个世界真刺激。 她正愣怔着,就从窗外跳进来一只黑猫,口吐人言:“柳司事,那卷轴我们已收。” 听声音是小四。卷轴,会是《灵眼秘笈》吗?可是后来它为什么会在山水庙的地下室? “你怎来了,我以为你们已然不想理我了。”柳云出放下笔,将旁边的一碟子糕点递给黑猫,又捂着嘴咳嗽起来。 小四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疏离:“魔头作恶多端,天下群起而攻之,非司事一人之力可以阻挡。在其位谋其事,并无大错。” 柳云出苦笑一声:“但毕竟是我最终亲手杀了……” 黑猫拿了一块糕点看了看,七七突然说:“小六先前很喜欢吃你这里的糕点。” 两相沉默,针落可闻。 姜山宁在这寂静中又是一愣:亭曈说过,小六是最后一个死去的。听这意思,是柳云出“杀”了姜旭之、导致小六去世? 许久,黑猫把糕点放回去,甩甩尾巴离开。 柳云出叫住她:“等等” 黑猫回头。 柳云出疲惫地摸摸眉心:“我伤势过重时日无多,小二当时调皮牵的比翼连枝聘,解了吧。” 比翼……连枝? 不是叫三生吗?亭曈为什么要骗……对,因为他不敢,比翼连枝太露骨了,他不敢。 他心里有很多害怕、很多惶恐、很多纠结,到底是为什么? 黑猫金色的眼睛里浮现出嘲讽的神色:“此聘无解。柳司事,再、见。” “是再也不见了吧……”柳云出喃喃。 “梦啊,精石啊,能不能往前一点?让我看看吧,这聘我真的很好奇,我就看一下……”姜山宁念叨着,这场景居然真的又开始扭曲变幻。 “啊,还真听话啊。”她乐呵呵地等着看陈年往事,结果越看越不对劲。 这次的主角似乎是……猪圈那只猪。 姜山宁:“……” 她的梦境开始飞速变幻,男的女的老的小的、是人的不是人的……晃得她都快吐了。 就是这时,她发现了不对劲这感觉像是有人急切地通过她翻看这些往事,似乎要从其中找出什么东西来一样。 姜山宁惆怅地想:“原来我也有被当成放映机的一天,果然嘲笑别人多了容易遭报应。” 过了一会儿,这人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快进键。 “剑圣留步!”两人衣袂翻飞御剑而来。 姜山宁支着下巴:“嚯,传说中的修仙时代吗?……诶不对,剑圣?” 从古至今有几个剑圣?她好像就只记得一个周慎独,因为惦记人家的善渊剑。 上次在梦里梦见亭曈掏心补灵,补应该就是周慎独,史料也确实记载过他有一双灵眼。 姜山宁回头看,这传说中的剑圣神色冷漠,被人叫住时就抱着剑杵在那儿,像一根冰柱子。 她好奇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灵眼虽然和普通眼睛没什么区别,但眼睛本身就是一扇暴露性格的窗户。这位剑圣的眼睛里,沉静之下压抑着戾气。 “天下邪祟,吾尽除之。”他说这话说得正气凛然,但眼底的戾气已经压不住了,“魔头不除,有愧圣名!” 刚刚的“魔头”指的是姜旭之,这次的魔头也是吗? 其中年长一人对周慎独说:“尔曾道亭曈仙长为良师益友,此事尚且不明,莫要冲动。” 周慎独握紧善渊剑,怒视对方:“人妖殊途,师兄莫要受其蛊惑!” 什么!居然是指亭曈? 她突然想起亭曈曾经说过的话:姜莺有一世是嫉恶如仇的修仙者,知道他的身份以后,毫不犹豫地拔剑相向。 可是,是谁都可以,为什么要是周慎独? 亭曈挖了半颗心换来他眼睛和前途的一片光明,他为什么仅仅因为人妖殊途就能与亭曈反目成仇? 满腔悲愤堵在喉咙里,姜山宁看周慎独的目光变得不屑、憎恶。 这梦境又开始扭曲,她被拽到一座山间小院中来,一声尖利的猫叫将她的目光引向竹楼中。 突然间,一股强劲的气流从竹楼内部冲开,将整座竹楼削得七零八碎,方圆十几米的的树木全被斩断,满院子的鸡鸭鹅被惊得上蹿下跳。 姜山宁下意识抬手去挡,紧接着反应过来自己只是一抹虚影而已,于是往气流中心去。 “周家上下百余人,何故惨死?”周慎独的剑直指亭曈。 亭曈身旁的矮桌和身下的凳子是这里唯一还完好无损的两件东西。他怀里抱着受惊的黑猫,看了看锃亮的剑尖,顺着剑身抬头看向周慎独满是戾气的一双眼睛,不解地问:“中妖毒者皆斩首,此尔之令。吾顺尔心意行事,尔何故恼怒?” 周慎独气得发抖。他在对方干净的眼中看见满身戾气的自己。 姜山宁琢磨出一点事情原委来了:槐丘之战前恶灵邪物四处作祟,周家应该是被所谓的“妖毒”害了,仙门没有能够应对“妖毒”的办法,但是放任中招的人不管的话会有严重后果,所以只能在这个后果发生之前将他们杀掉。 这个命令是剑圣周慎独自己下的,然而他没想到自家人也会中此毒。亭曈当时本来就什么情感都不懂,按照这话去做实在也没什么不对,可是周慎独心里过不去。 但是,过不去的话应该去找始作俑者报仇,抓着亭曈不放是几个意思? 呸,这人可以踢出她的偶像行列了! “阿慎,吾今日” 亭曈正想和周慎独说些什么,善渊剑就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心口。 姜山宁失声惊叫:“亭曈!” “喵!喵!”黑猫挣脱了亭曈的怀抱,跳起来凶狠地将周慎独脸上、脖颈上抓出好几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亭曈眨了一下眼睛,低头不解地看看贯穿胸口的利刃,又抬头蹙眉看着周慎独。 周慎独脸色发白,退后两步,拔出剑落荒而逃。 金红色的鲜血涌出,浸透亭曈单薄的青色衣袍,迅速在地上积起一滩。 他就这么呆呆坐了半晌,直到黑猫叼着药瓶子过来跳在矮桌上。 他回过神,把黑猫抱起来放到地上那滩血迹旁边:“弃之可惜,尔饮此血,可速痊愈。” 黑猫倔强地不去舔食血液,呜呜咽咽地叫着。 亭曈摸摸黑猫的头,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无事。” 姜山宁蹲在亭曈身边抬头看着他,鼻头一酸,伸手摸着他的嘴角:“傻子,还能笑得出来。” 她吸吸鼻子,站起来往外跑去,怒不可遏:“他爹的,捅了老子的人就想跑,门儿都没有!” 周慎独没有走远,姜山宁不一会儿便追上了他,双手结印喝一声:“灵驭四时,星辰斗转,九天雷动!” 这是《灵眼秘笈》里学的,据说能在异时空中、借助灵眼的力量调动四季星辰的灵力。姜山宁原本不信,因为人在异时空中是不存在的、根本无法运用灵力,而四季星辰归属天地自然,灵眼这么个东西真的能在异时空中调动这种灵力吗?那不得赶上传说里上古时代那些掌管天地的神了。 但是她现在身处梦中,只有这个诀能试一试。梦里梦外,总归还在同一个天地,理论来说是可以的结果没想到实践也能行。 周慎独头顶真的劈下一道雷! 虽然,只是很小、很细的一道雷。 姜山宁目瞪口呆,周慎独猛地回头! 就在两人目光交汇之际,姜山宁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了出去。
第五十八章 崇光 幽都之城28
姜山宁被撞得浑身都疼,特别是眼睛,她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急忙捂着眼睛坐起来:“他爹的,副作用太大了吧……” “莺莺,你醒了?”是一个好听的温柔男声。 姜山宁顿时警觉地绷住身体:“你是谁?” “莺莺,我是崇光啊……罢了,你如今不记得我也正常,我还认得你就够了。” 姜山宁心想:嘤嘤嘤嘤的,嘤嘤怪吗你? 水流入杯的声音传来,接着,这自称是崇光的人将杯子递到姜山宁手上:“莺莺,喝点水吧。” 开玩笑,陌生人给的水那是能喝的吗。姜山宁捧着杯子,皱眉说:“我不是什么嘤嘤嘤,你认错人了吧。我刚刚还在奈何桥上” 对啊,奈何桥,亭曈和老董被引路人扔下了桥,而她被打晕了! 姜山宁飞速思考。 她是被别人救了吗?还是说这个崇光就是引路人、或者是和引路人一伙儿的?拜引路人周身那一层灰黑色气息所赐,她闻不出来别的。 但她更偏向后者。这鬼地方,除了那个送印的宋夫人,估计没人会来救她。假设幽都之城真的内讧了,宋夫人是保护他们的一方,也就是说肯定还有一方或几方是想对他们不利的。 引路人对他们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奇奇怪怪,后来又坑害亭曈和老董,肯定不是善茬。她倒是不担心那两人出事儿,要么他们被杨磊和江棠雨拉了出去,要么他们被阴差抓走、想保护他们的宋夫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比较麻烦的是她这边。对方单独把她抓走,一定是因为她还有用。 崇光要从她的前世记忆里找什么?他上头是什么人?她的目的是找研究员灵体、解决索生灵、找幕后黑手,所以现在要不要计划跑路呢? 就在此时她听见崇光说:“你不喜欢我叫你莺莺吗?对了,你现在也不叫姜莺了,叫什么名字呢?” 姜莺?靠,天底下重名的应该很多吧?对吧? 姜山宁套他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崇光苦笑一声:“莺莺……我和莺莺尚有一子在世,我找他许久了。” 姜山宁心头泛起疑惑:没听亭曈说姜莺还有个男人有个娃啊!而且四千多过去了,这娃居然还在世?果然不是重名、就是胡编乱造来利用女性的母性诓她的。 崇光语气一变,温柔褪去,刀锋显露:“而你,几千年过去,你说与我已经无甚关系,又为何还与那个该死的妖在一处?!” 猜得没错的话,这个“该死的妖”指的就是亭曈。嚯,有秘密啊!姜山宁顿时决定先不着急跑路了。 崇光越说越激动,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你知不知道,就是他害得我们妻离子散、害得我惨死他乡、害得莺莺郁郁而终!” …… “阿嚏” 亭曈惊天动地一声喷嚏,揉着鼻子盯了盯董粟、又盯了盯刚刚在桌旁坐下的女人,那意思是:你们谁不要命在心里说老子坏话呢? 女人化着夸张的妆容,穿着一身汉洋折衷的桃色裙子,头上戴着个粉色礼帽,各种宝石首饰不要钱似的往身上戴,打扮得跟个洋娃娃一样。她翘着二郎腿、打着小折扇坐在那里,鄙夷道:“落个水就着凉了吗?” 亭曈下了床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宋夫人?” 女人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合上折扇放在他嘴唇前:“嘘请不要叫我‘夫人’,本人姓宋名听闲、字眠风,你可以叫我一声宋姐。”她顿了顿,“亲切一点的话请叫宋姐姐。” 宋……眠风?有点熟悉,是谁来着? 亭曈退后两步远离她的折扇,戒备地盯着她:“印是你送的,你能找到我和这个姓董的,为什么找不到宁宁?” 姓董的此时并没有功夫介意这个称呼,他满脑子都是“宋眠风”,宋眠风宋眠风,那不是四千多年前昆仑仙门的乐圣吗! “地君大人,你是姜晴救活的,要是按你活的时间算年纪,我还是你的长辈呢。让你叫一声姐,亏的可是我。”宋听闲一手支在桌子上、撑着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亭曈,“姜晴走的时候,还请我给你带话呢。” 晴天霹雳落在董粟头上地君,那个超级神秘的、连局长都要给三分薄面的地君大人!怎么会是他?地君府和山水庙什么时候这么亲了。 姜晴做过什么,亭曈并不清楚。他稳住心神,在宋听闲对面坐下,先倒了一杯花茶来闻了闻,喝了一口,慢悠悠地嘲讽她:“结果我四千多年都没见过你,更别提什么带的话了。” 天,这都啥跟啥?董粟缩着脖努力装空气,心想幸好自己被种了禁制,否则听到这么多秘密一定会被灭口的。 “这话不能就你听。”宋听闲摇摇折扇,“姜山宁必须在。” 亭曈把小玻璃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她带着你的印,你找不到她?” 宋听闲用扇子指指亭曈的心口:“她带着你的心,你看你能不能找到她?” 董粟飞快地瞄一眼亭曈。哈哈,这总不能是在说小情侣的爱情那颗心吧。所以是真的,心脏?这俩小年轻……不对,这俩超级黄昏恋的爱情怎么逐渐往惊悚的方向去了呢? 亭曈还真失去了和姜山宁的联系。他和宋听闲对视一会儿,神情沉静下来:“你知道多少?” 宋听闲拿起桌上的花生“咔嚓”一声摁开,搓掉花生米的红皮:“我知道你的心是哪里来的。” 亭曈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竖瞳,眼神中的杀意彻底暴露出来。但宋听闲并不在乎,她若无其事地吃了花生米,又倒了一杯花茶喝了两口,才不急不躁地说出下半句:“因为,是我带姜晴去帮你取‘心’的。” 董粟一头雾水,觉得事情似乎从惊悚爱情片往悬疑奇幻片去了。 “你看,我很有诚意吧,我是真心想要和你们合作的。”宋听闲帮亭曈加了茶水,“不过你们已经和我在一条船上了,想不想合作都得帮我的忙。” “……” 这是“有诚意的合作”吗?这分明是绑架、威胁。 亭曈懒得和她废话:“你知道宁宁在哪里?” “我也在找她找到她,也就找到‘他们’了。”宋听闲随意抬手指了一圈,“这里曾经是我的囚笼,但我现在住在隔壁幽冥殿。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姚澄他已经被我踹下台了,城主现在是我宋眠风。” 她得意的神情一变,蹙起眉头:“不过事情有变,判官沉不住气了,故意让你们破玲珑骰子破得太早、太急,逼迫我在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之前就提前动了手。判官的势力还未被连根拔起,现在他们正跟我玩儿躲猫猫呢。哦对了,那个引路人就是他们给我插的钉子。” “所以你知道我们过奈河一定会出事,你故意的?”亭曈压抑着怒气,冷冷地看着她,“你想用宁宁把他们找出来、并逼迫我帮你,但为什么是宁宁?” 宋听闲一笑:“因为引路人是崇光。” 亭曈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哪个崇光。” 宋听闲莫名其妙:“还能是哪个崇光,当然是被你们抽筋扒皮、剁碎喂狼、挫骨扬灰的那个了。” …… “那个合该千刀万剐的亭曈!他将我活生生抽筋扒皮,将我剁成肉泥喂野狼,又将我的骨头焚烧、将我的骨灰撒入江流!”崇光说得咬牙切齿,可见确实对亭曈恨入骨髓。 姜山宁在心里“嚯”一声,这凶兽果真凶啊,前段时间那凶案现场比起四千年前这手那可真是太小儿科了!可见小亭是不错的,现在的作案……不是,惩凶手段温柔多了,假以时日肯定能做一个遵纪守法好公民。 她装出一副惊惧的样子,面色惨白、舌头打结:“他、他真的如此凶残?可是他对我、对我还不错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崇光冷哼一声:“他还把我儿抢走了,能有什么误会?因爱生恨罢了!” 姜山宁:“……” 她不可置信地问:“他对崇光兄你?……” 崇光险些被她问得呛咳出一口老血,脸红脖子粗地纠正:“莺莺!他对莺莺心怀不轨,所以恨我入骨。” 啧,亭曈要是能对姜莺心怀不轨,那她做梦都能笑醒天知道她还在苦苦进行爱的教育!那老凶兽不开窍! 姜山宁脸色一阵红一阵黑一阵白,活像打翻了调料盒。愣了许久,她捂着脸号啕大哭:“可是他、他说过只爱过我一个人的啊。”这时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一些了,她眯着眼睛透过指缝偷偷看了一眼崇光,这人居然还是个小白脸,身形确实像引路人。 哭了一会儿,她悲愤欲绝,一拍身下的床大喊一声:“他爹的这个感情骗子,我为他付出了多少真心啊,老子要找他算账!算账!” 这下崇光懵了,瞪着眼睛站了半天。 姜山宁眯着眼先找准下手的位置,然后接着装瞎,挥舞着手臂摸索半天,抓到崇光的衣领子,愤怒地问:“崇光兄,做人不能怂,一句话,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他报仇?!” 这一抓一晃,崇光怀里掉出来一块黑色牌子,“咣当”一声落在床榻上,上面刻着两个金色的字,其中一个是上古字“黎”,至今还有一些符文中会用到,所以她认识;但另一个,就完全没头绪了。 “唉。”崇光忙把牌子揣回怀里,失落地叹口气,“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姜山宁一副报仇心切的样子:“怎么了,怎么就不行了?他落进奈河一定会被阴差大人们抓走的,崇光兄你不是引路人吗?这可是有编制的,进监狱……是监狱吧?总之一定能找到他的啊。” 崇光还是摇头:“唉,现下行不通。” 没否认,看来他确实是引路人。姜山宁接着套他:“那要怎么办嘛!我不甘心啊呜呜呜……”说着又悲愤地哭起来。 崇光一见她哭,就慌了,连忙和她解释:“莺莺,莺莺你别哭,别伤心了。是这样的,城主夫人夺权,幽都之城现在已经被那个毒妇从我家大人手里抢走了,乱党现在正到处抓我们这些忠臣,所以我实在没有办法带你去找那该死的妖!” 姜山宁抹着眼泪、吸吸鼻子:“你家大人是城主吗?” 崇光:“是啊,当年我差点魂飞魄散,就是大人救了我、留我在幽都做奈河引路人。然而现在大人被毒妇逼得到处躲藏,真是苍天无眼!” 还真内讧了,不止内讧,直接是“篡权夺位”了啊,这位宋夫人真牛。
第五十九章 幽都 幽都之城29
这么说来,煤球给城主发的公文其实是到了宋夫人手里,而宋夫人却没有回。她是故意把问题捅到地君面前的吗?因为解决不了,所以要寻求外人帮助?那个印,估计是先送来示好的。 诶等等,印。姜山宁悄悄摸了摸小包包。现在明显是身处敌方阵营,绝不能让敌方发现她有宋夫人的印。而且,幽都之城既然落在了宋夫人手里,搞不好亭曈和董粟已经在宋夫人那里了。只要印在,他们应该能找到她吧? “他们是夫妻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世间还有真正的爱情吗呜呜呜……”姜山宁一把鼻涕一把泪,过了一会儿又握紧双拳,咬牙切齿,“不行,负心人吃香喝辣,受害人凄凄惨惨,世界上怎么可以出现这样的事?我忍不了,我一定要报仇!再说了,崇光兄,死渣男不是还抢走了你的孩子吗?不找到他的话怎么找你孩子!” 崇光以为姜山宁还瞎着,脸上的狰狞和窃喜藏都不藏一下,说出口的话却很是窝囊:“我也想呀,可是除非我家大人重新掌权,否则……唉。” 这话听起来像是要诓她去帮忙“伸张正义”,姜山宁顺杆爬:“要我说就干她丫的,把幽都之城夺回来!”她拍拍小包包,得意洋洋,“看见没有,我可是带着家伙什的。你别小看我,我乃山水庙下一任传人!有我助阵,拨乱反正不在话下!还有” 崇光以为她要开始说有用的事了,赶忙点头,想起她看不见,又急忙回答:“莺莺好厉害!还有什么?” 啧,还是亭曈的彩虹屁夸夸最令人舒服、高兴。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恶心呢? 姜山宁在心里“呸”一声,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接着忽悠:“我还是国安二局一处的顶梁柱呢,我这次来可是带了任务的。最近发生多起索生灵事件,我就是来解决这个事的。幽都几千年都好好的,现在怎么就出事了,肯定是那个毒妇搞的鬼!” 她冷笑一声,一副小人得志的奸像:“我说是她就是。所以帮你们就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还带了同事呢,到时候……嘿,总之你带我去见城主大人,我们得一起合计合计。”她顿了一下,夸张地反问,“你是城主大人的心腹,不会不知道他在哪里吧?我们能不能复仇可就看这一次了。” 崇光犹豫着点头说:“我……知道。” …… 另一边,渣男毒妇正在吵架。 亭曈得了宋听闲肯定的回答,登时翻脸,把杯中的花茶全朝宋听闲泼过去:“你不是知道得多吗,那你难道不知道崇光最恨的就是姜莺?疯女人!” 宋听闲手腕翻转,用扇子挡住茶水再往旁边一扇,茶水便全落到地上。“地君大人,你可比你的猫急躁多了。我记得你以前情绪非常稳定,可以说是一点波澜都起不了。灵呐,跟人一样,一旦有了软肋,就大事不妙了。”她摸摸扇子上的螺钿,确定没有被茶水污染以后嘟哝着,“呀,幸好幸好” 然后折扇就在她手里碎成了好多块。 她“啧”一声,扭头看亭曈,那副“事不关己只管看戏”的样子终于出现了破绽,皱眉骂道:“喂,你有什么冲我来啊,你不知道女孩子最爱漂亮美丽吗?就你这死样子还想跟人家百年好合……诶,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再动一个手试试?!死疯子。” 董粟缓慢挪到帷幔之后,以免神仙打架伤及无辜。 一个乐圣,一个地君,惹不起啊惹不起…… 人家的地盘上、还丢了个人,确实不太好动手,但这并不妨碍亭曈对她进行言语攻击:“呵呵,你这个夫妻反目的女人不配提百年好合。” “夫妻个鬼!天底下最容易闹成仇的就是夫妻!”宋听闲把破碎的扇子冲他砸过去,“有的夫妻仇起来连孩子都能下手!”最后气不过还“呸”了一口。 折扇碎片在离亭曈十几厘米的地方化成了齑粉簌簌落下,被他晃了晃手全扇飞了。他听见“孩子”两个字就冷静了下来,听宋听闲骂骂咧咧了半晌,问:“崇光在找小乖?” 宋听闲奇道:“小乖?那孩子就叫这个啊。” 亭曈嘲讽地睨着她:“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宋听闲理了理仪容又恢复了泰然自若的样子:“我也不是百晓生。准确来说不是崇光要找那孩子,是精石里的东西要找他。” 亭曈脑子转得快:“玲珑骰子里那颗精石的另一半?” 宋听闲点头:“对。当年姜晴封印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后来我才发现有半颗精石居然落在了幽都。”她手里没了折扇,不太习惯,左看看右看看,从花瓶里抽了一支假月季出来转着玩儿。 “封印已经毁了,那里面的东西都是什么?” “是不该流窜于这九州之上的东西。”宋听闲将花瓣撕下一片在手指间搓成卷,“我现在不能说。总之姜姓一族的纯血脉非常特别,小乖现在是这个世上最后一个、唯一一个纯血脉的姜姓族人,精石里的东西现在非常、非常迫切地需要他。” 亭曈问:“为什么?” 宋听闲举起撕下来的花瓣向他展示:“因为我把这个东西剥离出了精石,它暂时回不去精石了,现在只能藏在判官身上,可是不能待久了呢。” “判官是姜家人?” 宋听闲想了想:“嗯……怎么说呢,算是吧。你见过他的,四千年前,泰山,姜旭之和他的一个分身,叫做阿黎。” 原来是他。“难怪这么多年我只能察觉到姜旭之一个,原来是你们幽都在包庇他啊。” “地君大人不要污蔑人啊,这个事情有点复杂。真要怪谁,没准还要怪在你自己头上。幽都之城啊……” …… 幽都之城啊,从大荒与九州分割开的时候就存在了。幽都之山随着大荒一起被分割走,据说幽都之城就是为了接替幽都之山的工作而存在的。 而它的存在与运转,都依托于泰山之中的幽冥灵脉精石。 四千多年前,这颗精石突然被人取走了,还未往生的死灵不断在人间聚集。后来不久,就是五年饥荒,饥荒年里死去的人执念深、怨气重,恶灵的数量激增,令仙门百家苦不堪言。 用宋眠风的话来说:老娘手都弹破了几十层皮,八万春的琴弦都被血浸成暗红色了! 后来九州新人皇登基,成立九州妖署,众人一合计:不行啊,得赶紧重建幽都之城! 关键,就在于这颗幽冥灵脉精石,而宋眠风当时并不知道被姜晴封印的那颗精石就是幽冥灵脉精石。这事不能声张,只能由九州妖署的领导们和仙门百家的大佬们秘密去寻找。 后来有一年,南方妖署的监事剿灭了千灵会余孽,人皇秘密召见了他。然后,他升官儿了,人皇则启程前往泰山祭天地。 实际上是,半颗幽冥灵脉精石被人皇亲自送回了泰山。 精石不全,意味着幽都之城不全、职能也不全。他们很快发现,本该是死灵归处的幽都之城,却将人间众多死灵拒之门外! 灵能者们聚在一起研究来研究去,最终发现:幽都之城只能接受和它有过“契约”的死灵,这个契约的成立条件也很简单死灵生前有死后魂归幽都的决定。 于是大家开始攥写各种阴间传说故事并大量散播,由朝廷和仙门牵头在各地立庙供所谓的鬼神……朝廷和仙门联手摁头洗脑,哪还有不成功的?傻子都得给他把“死后我要下地府”的思想灌进草包脑子里去。 当然,人皇就是人皇,他的生命中有一大半都是“权利”。古来帝王求长生,都是舍不下权利。眼见着长生是没指望了,那怎么办? 生前做阳间老大,死后继续做阴间老大呗!这就是人皇非常重视幽都之城重建的最主要原因。 人皇垂垂老矣,广告天下:吾将称皇于阴间。 先前送上半颗幽冥灵脉精石的监事又和帝秘密见面了。没过两年,人皇驾崩。 本来大家都没把先皇的荒唐话放在心上。 结果,幽都之城往各个仙门送了帖子,先皇居然真的掌管了幽都之城!并且还告诉大家,阴皇与皇后将要大婚。 嘿,难不成这先皇还是个痴情种,在下面也要再和皇后成一次婚?还是说,哪个幸运鬼被他看上了? 这个“幸运鬼”就是宋眠风宋乐圣。 众人以为她是“羽化登仙”,其实她是被迫死掉,灵体被绑到了幽都之城,做这劳什子的皇后、夫人。 要不说珍爱生命远离男人呢?人皇姚澄生前不能娶宋听闲,死后非要和她做“亡命鸳鸯”。 宋听闲本来想跑的,但是姚澄和他身边被称为“判官”的神秘男人把她绑去和半颗幽冥灵脉精石结了契。 一来,她发现这精石居然是姜晴用命封印的那颗,姜晴对她还有托付,她不能不管;二来嘛,她发现她跑不出幽都之城,算是“死”得彻彻底底了。索性先留下来,卧薪尝胆。 这一留,她就发现了更大的秘密。 他们在利用幽都之城“供养”精石中的东西。 …… “姚澄这个挨千刀的果然还是要遭报应,他最放不下的权利最终吞噬了他。”宋听闲解恨地笑了笑,“他居然也有被人利用的时候,他居然只能做判官的傀儡。” 董粟悄悄听了半天,心想:那这要是追究的话,也是姜家人惹的祸啊,闲着没事取精石干嘛。为啥怪到地君头上呢? 他看向亭曈,却发现人家自己根本没有为此疑惑,反而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 “原来如此。”亭曈中指敲击着桌面,“不过我很好奇,如果姜晴按照姜家人安排的去做,幽冥灵脉精石到了” 宋听闲打断他:“那么,供养那东西的就是你了,地君大人。”她揶揄道,“没准你早就已经被吸干了呢。” 唔,原来姜晴对他说的“与天同寿,可得自由”其实是这个意思。可惜他根本不懂,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其实是怨恨姜晴的。 “啧,那样的话,你岂不是也没福气做这个城主了。”亭曈咧开嘴角笑她,“那多可惜呀,嘻嘻。” 宋听闲脸色黑了黑:“嘴贱成这样,得亏你有点本事,否则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多谢夸奖。”亭曈嘴角咧得更开了,嚣张地亮着尖牙,现在“对了,你是不是想要剩下半颗精石?它在宁宁身上呢。” 宋听闲满不在乎:“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你们出去以后再给我就好了。” “嘻嘻。”亭曈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宁宁有个小包包,能往灵体上带东西哦!” 宋听闲手里的月季掉落在地,她起身一拍桌子:“什么?!你说她正带着那精石……在判官的地盘儿上?!”
第六十章 不死 幽都之城30
这下换亭曈事不关己只管看戏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宋听闲:“怎么?我劝你快去找她了,是你自己不急的哦。” 哼,谁让她利用宁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活该! 宋听闲:“……” 在心里骂爹。 她彻底急了:“幽都之城的精石已经被判官偷走了,你现在告诉我另外一半也在他地盘上?你知不知道,玲珑骰子那一半精石是纯粹的,那东西可以进去!而我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它剥离出去。幽冥灵脉精石有多重要你知道吗?如果它一直无法复原,幽都之城就一直会是残缺的,以后就得一直通过养厉鬼做养料的方式去供养它!” 亭曈疑惑:“你刚刚还说供养的是那东西。” 宋听闲烦躁地踹桌子:“都他娘的一个样,原本还有信众的愿力做支撑,结果现在什么玩意儿的破除封建迷信?我破他个鬼。” 她指着亭曈,目光如利刃:“我告诉你,幽都有难那就是人间有难,幽冥灵脉精石必须复原,那东西一定不能再进入精石,幽都之城不能再有一点闪失,否则你们就等着在幽都之城滚油锅下火海吧。” “老子听来听去也是你需要我们帮忙啊,求人帮忙的态度这么差。”亭曈嗤笑一声,“还妄图跟老子攀长辈哦。” 宋听闲被他气得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她又恢复一派平静的样子,笑着问亭曈:“姜晴的封印破了,那竹简你们找到了吗?哈哈,不完整吧。” 疯婆娘算得真准。 得,看她这嘚瑟的样子,她手里肯定还有剩下的竹简。也对,半颗精石和半卷竹简是同时被人拿走的,后来同时出现在姜旭之手里。现在精石都在这里了,竹简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亭曈:“精石给你,竹简给我们。” 宋听闲:“还得帮忙复原精石。” 亭曈:“姜旭之研究所的研究员也得交给我们。” 宋听闲:“阿黎得灭掉。” 亭曈想了想:“还得找到一只豹子。最后,索生灵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的责任,你们要解决。” 宋听闲点头:“成交!”然后扭头锁定董粟的位置,“我知道你有记录的能力,帮忙做个见证,免得某灵事后反悔。” 亭曈也看过去:“对哦,免得有的人破坏契约精神。” 谁知道他这能力居然用在这上面……董粟拘谨地从帷幔后挪出来,摆出职业微笑:“哈哈,好的好的,一定记住。” 宋听闲瞥了一眼亭曈,冲董粟招招手往外走去:“走吧,现在找姜山宁你比他有用。” 亭曈走到她前面:“也比你有用。” 宋听闲:“呵呵。” 亭曈:“嘻嘻。” 董粟:“……”神仙打架别扯我! …… 地君与乐圣极限拉扯的中心姜山宁同志此刻却一点不带着急的。 她正在享受“坐马车”这件新奇的事、以及忽悠傻子所带来的快乐。 “哦天呐,你们的马车好宽敞好平稳。”姜山宁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不小心”就把手伸出了车帘子外,顺便不动声色地扔掉一根断头发。 断头发飘飘悠悠落下,化成一缕金红色的灵气,很快就被阴邪灵力覆盖掉。 崇光立刻把她的手拽回来,把车帘子捂好:“莺莺!你坐好了,我们不能让人发现。” 他的语气一时间没有控制好,姜山宁假装被他吓了一跳,立马低着头坐好了,愧疚地问:“不好意思,我太好奇了,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崇光的语气又恢复了温柔:“没有。莺莺,我们以前的马车很小很窄,我那时就想,待我有钱一定为你换一辆很宽敞很宽敞的马车,让你能坐得舒舒服服。” 呵呵,人家姜莺自己就成事业编女强人、女富婆了,你自己没本事连个马车都换不了,可别让人家姜莺背锅。 姜山宁一脸羡慕:“崇光兄,我好羡慕你们的爱情。你甚至现在还没有放弃寻找你们的孩子,能和我说说他吗?他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说完自己都没忍住在心里“呸呸呸”。 崇光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努力让声音变得温柔:“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可惜是早产儿,身体很不好。我为了给他治病,到处求医问药……” 听了半天全是废话。姜山宁挑了个时机打断他:“那他后来怎么会被亭曈那个狗男人”宝贝儿,宝贝儿对不起,回头补偿你!“抢走呢?” 崇光从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惊醒过来,面容狰狞:“他抢走了孩子、带走了莺莺!他还杀了我!他……”后面全是不堪入耳的咒骂。 姜山宁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假设他说的不全是假话,那么真相或许是亭曈和姜莺带着孩子离开了。正因为崇光确定姜莺也知道孩子的下落,所以他才想通过姜山宁的灵体翻找到姜莺的记忆。 可为什么亭曈没有提过相关的事情?崇光为什么要找那个孩子?他又是用的什么方法去找记忆的?要知道人死如灯灭,寻找前世记忆的术法需要非常强大的灵力、所要付出的代价也非常大只有玲珑骰子那颗精石很特别,能带她梦到前尘,而且似乎没有任何代价。 崇光这样子不像是付出了惨痛代价、更不像是灵力强大。 姜山宁看一眼小包包:难不成对方能利用这颗精石? 可是他怎么知道她带了精石,他又是怎么会用的? 她心念一动。又或者另外半颗、被人拿走的精石在他或者他老大手里! 崇光还在骂,姜山宁挑了个时机转移话题:“所以说,真的得好好儿和亭曈算算账!此仇不报非君子!崇光兄,咱还有多久到城主大人那里?” 崇光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还有好一会儿,莺莺,你先睡一觉吧,睡吧。” 姜山宁自然是不想睡的,睡着的下场就是被当成放映机。但是被崇光这么一说,她居然真的就困意袭来,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梦中。 …… 姜山宁正被迫吃狗粮。 貌美姑娘和温润公子,怎一个般配了得。只不过这温润公子分明就是崇光,那另一个美人自然是就是姜莺了。 幕后之人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上次疯狂快进,这次直接跳到了。 姜莺小腹高高隆起,崇光轻轻将耳朵贴过去,两人神情温柔快乐地讨论着孩子、展望着未来。 可姜山宁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按她猜测,这段感情不是阴谋就是孽缘,否则亭曈不会闭口不谈,幕后之人不会现在还在找她的麻烦。 梦中时间过得飞快,姜莺很快临盆,崇光却不在,姜莺叫了半天人却没有任何回应,只能自己去找稳婆,结果疼得倒在院子里爬不起来。 孩子生不出来是要命的,姜山宁正替她着急,院中金红灵光一闪,亭曈来了。 姜山宁看见他,这才想起来,刚刚匆匆看的过往中,亭曈连影子都没有一个。 姜莺看见亭曈,明显愣了一下,眼泪“唰”就流下来了,伸手拽着亭曈的衣袍求他帮忙。 亭曈并没有为之动容,垂眼不解地问她:“姜晴之忠告,言犹在耳,尔何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姜莺苦苦哀求他先去找稳婆,亭曈最后一言不发地去了。 孩子生下来,是一个男孩儿。姜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正要睡着,亭曈就将手伸向了孩子的头顶。 姜晴冰凉的手抓住他的手腕,死死地瞪着他:“崇光非姜姓族人,此子血脉不正,为何不可留?” “……”亭曈看着她分明虚弱狼狈却又坚定的样子,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嘲讽,“非姜姓族人?血脉不正?” 他不顾姜莺的阻拦,将孩子额头划出一道口子。那血流出来,隐隐闪着金色,本该顺着孩子的额头往下流的,却攀上了亭曈的手,血线蜿蜒着往他手臂上蔓延。 姜莺如遭五雷轰顶。 “吾曾告诫于尔,此子心怀阴谋。” 姜莺崩溃大哭:“尔为何今日言明此事?!” 孩子也“哇哇哇”地哭着,沸反盈天。 幕后之人等不及了,又在按快进键,姜山宁只大概看到亭曈和姜莺埋葬了孩子,但是……那孩子居然又回来了。 活蹦乱跳,健康聪颖。 姜莺和亭曈杀了他三次,但他第二天还是能爬起来,啥事儿没有。 后背发凉。姜山宁终于知道为什么崇光说他儿子还在世了。 姜莺再也承受不住了,整个人疯癫过后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死气沉沉、憔悴颓靡。崇光一直没有踪迹,阿槿被叫来照顾姜莺和孩子,亭曈则出门去了。 他离开时是雪压群山,回来时已经是秋实累累。 那孩子长得非常活泼伶俐,亭曈一开门,他就撞了过来,抱着亭曈的腿不撒手,仰着头看着亭曈咯咯咯地笑:“亭曈归家啦!” 阿槿急忙过来连哄带骗地把孩子抱走,顺便表达一下对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的不满。 姜莺则坐在桌边,刚刚还带了点笑意的眼睛慢慢归于死寂。她知道亭曈为什么回来。 姜山宁也知道了。她突然反应过来不能再让幕后之人看下去! 上次是为什么醒过来的?是因为她引了那道雷,还是因为她引起了异时空中的周慎独的注意? “姜莺,吾寻得灵山……” 亭曈已经在说话了,姜山宁来不及思考,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飞速结印:“灵驭四时星辰斗转九天雷动!” 万幸,屋子里果然出现了一道雷。不过姜山宁是忙中施术,压根儿没管对象是谁,这时才发现那道雷劈在了小孩儿头顶。 小孩儿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过来 亭曈正说到:“可封印其于……” 姜山宁果然又被一股大力撞回去了,这次的力道似乎更大,眼睛也更疼,疼得她忍不住捂着眼睛蜷缩起来。 看来她的灵力确实弱鸡,这强大的术法是不能多用的。 “姜小姐,上次是意外,这次就是故意了吧。” 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再闻这味儿,也挺陌生。 看来是崇光上头的人被逼急了,终于露面了。也是,找了几千年的真相近在眼前,却只看了个开头就没了,换谁谁不得气得发疯。 姜山宁忍着疼咬着牙坐起来,摆出一副欣喜的样子:“呀,您就是城主大人吧?久仰久仰……” 对方冷哼一声。 姜山宁张口就胡说八道:“您说什么故意不故意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刚刚就看到那死负心汉推门进去我就晕了,醒来就疼啊啊!我的眼睛!上次也是这样……看来回去得看看医生了,不然我怎么还敢睡觉呢,呜呜呜。” 对方冷冷道:“素闻姜小姐喜欢演戏,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这个“素闻”就有意思了,哥们儿,咱们不是今天才认识吗?难不成这位幽都的大哥在阳间有人? 姜山宁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玲珑骰子里的老豹。
第六十一章 顺藤 幽都之城31
嘶,可恶,最近真是走哪儿都有叛徒、摄像头,还不如去国外跑试炼。 “不瞒您说我从小就喜欢演戏,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演员、做大明星!”姜山宁一手捂着眼睛轻轻地揉,一手拍拍小包包,“不知崇光兄和城主大人说明了没有?我真的是来帮您的,诚意满满!” “哦?是吗?”对方明显是不信的,又或者对此根本不感兴趣,于是把话题绕回来,“可我只想知道那个孩子现在被封印在哪里。” 姜山宁双手一拍:“哎呀!把那该死的负心汉抓回来审问、严刑拷打!我就不信他不说!城主大人一直帮崇光兄找孩子,真是慈悲心肠、体恤下属……” “姜小姐,你不是非要帮我吗?这件事你现在就能帮我呀,不用舍近求远去抓他,你说对吗?” 靠,对他爹的对!这人……不是,这灵,不管他是不是城主,反正肯定是幽都之城的一股势力,现在幽都之城被宋夫人把持,他不急着夺权,急着找个几千年前的孩子干嘛? 这孩子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他如果只揪着这件事不放,姜山宁也不能再呆着了。 “哈哈,城主大人,您和崇光兄还真是情谊感人呐,事业不忙、忙找孩子。”她皮笑肉不笑,一边说一边慢慢摸进小包包里。 而此时对方也发现她的小动作了,居然毫不留情就出手!姜山宁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连忙握住照乾坤往旁边一滚,顺便两指一抹开灵眼。 “哐”一声,是她刚刚待的地方被抽碎了。 能量视野中,斜前方一个灰黑色的人拎着一条灰黑色的鞭子……不对,鞭子一端是骷髅爪形状的,应该是飞爪。那飞爪朝她抓过来,姜山宁心想有枪就好了,手里的照乾坤居然真就变成了枪! 然而她对着那边一扣动扳机……什么动静都没有。 照乾坤它只是变出了个枪的形状。 姜山宁骂了句爹。她此时已经失去了完美躲过的良机,被飞爪扣住了肩膀。但这骷髅爪似乎只是为了抓住她而已,并没有用多大的力。 都打算跑路了还跟敌人客气什么。 照乾坤在姜山宁手里变成一柄长刀,她一手摁住骷髅爪、一手抬刀斩断绳索,骷髅爪被她狠狠扔在地上,长刀则突然又变成了一条绳镖,直直朝那灰黑色人影刺过去! 对方及时闪避,姜山宁小腿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 她迅速低头看了一眼是那只骷髅爪,他爹的,居然是“活”的!难怪对方武器坏了还不急不躁。 姜山宁正要把骷髅爪拿掉,它却突然大力一抓,锋利的指尖尽数扎进她的灵体里还不罢手,似乎要把她小腿捏碎! 她疼得呼吸停滞,眼中神色一冷,照乾坤变成一把匕首,朝骷髅爪狠狠刺过去,连带着自己的小腿也挨了一刀,但她不在乎。灵体是不会流血的,但会受伤,伤口处流淌出金红色的灵力,化成光点被阴邪灵力吞没。 灰黑色人影趁这空当,手中原本栓着骷髅爪的绳索化作鞭子甩过来。 骷髅爪似乎还有痛觉,被姜山宁一刺,立刻松开了手。姜山宁一不做二不休用匕首狠狠地把它划拉成了两半,然后瞅准鞭子甩过来的空,飞速朝那灰黑色人影面门袭过去!仿佛脚上没伤一样。 锃亮的匕首近在眼前,差点就被抹了脖子。这人正打算和她近身打一架,可姜山宁此刻并没有打架的心情,照乾坤从匕首瞬间又变成了绳子,把这人捆了起来。 这人愤怒:“你看得见?!” 实话说,眼睛疼,还是不太能看见。姜山宁不屑一笑,把人一脚踹翻,踩着对方的胸口,问:“你个冒牌货,上头是谁?” …… 煤球家。 赵小如飘在半空中,头发梳得顺顺溜溜,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戴着好看的小帽子。她脸上的脏污都被擦干净了,眼睛那两个血窟窿被一条白色绸带遮住,看起来乖得压根儿不像个厉鬼。 唯一违和的是,她一双扭曲的脚被一条红绸带绑着,打了个蝴蝶结,余下的部分一直延伸到……黑猫的魔爪之下。 小二:“七七我爱死你了,给她打扮得好可爱!” 赵小如:“……” 这样的换装游戏她已经被迫玩儿了大半天了,都已经麻木了。 小四:“赵女士,他们这样拿你当玩偶确实是不对的。” 赵小如:“……” 你也知道啊! 小四接着说:“所以,如果您想摆脱现在的处境的话,请帮忙。” 赵小如冷漠:“不。” 小四遗憾地“哦”一声,袖手旁观。 小五看着火盆,琢磨再给赵小如烧一个什么样的裙子:“给她画一个番茄鸡蛋裙子!我想吃番茄鸡蛋了。” 小二嫌弃满满:“吃货闭嘴。我不想吃番茄了,已经吃了三天番茄了!我要吃炸鸡。” 七七:“不行,我不想吃炸鸡,吃炸鸡会胖的。” 正在这时,“拜拜甜甜圈”的铃声响起来,小二骂道:“七七!我们拒绝减肥我的葫芦娃铃声呢?” 沉默的三儿罕见发言:“我想听刀剑如梦。” “嘘”小四把他们都摁回去,接起电话,“说。” “主人,您交代的那位赵强先生正在梦魇,似乎又被索生灵了。” “知道了,先盯好。”小四挂了电话,抬头看赵小如,平静地说,“赵女士,你的仇人好像要被别人抢走了呢。” 赵小如心愿未了,那是一点就炸。她突然又变成了原来那可怖的厉鬼模样,挣脱着想跑却被红绸带紧紧地拉住:“不可以,我要亲手杀了他!放开我,放我过去!” 黑猫的爪子纹丝不动:“赵女士,做个交易如何?你带着符进赵强的梦里帮我们抓东西,我们放你去报仇。” 赵小如怒道:“做梦,老娘还要帮你们办事才能报仇?!” 小四晃晃尾巴:“姜大师过两天就会回来,一旦她回来了,你觉得你还有报仇的机会吗?” 那……好像确实没有。 赵小如动摇了:“真的只需要我带着符进去抓一缕灵力,就可以让我去报仇?” 小四点头:“是的。” 赵小如还是有些迟疑:“但是姓姜的回来怎么办?” 小二忍不住吐槽:“那会儿你都报完仇了你还管怎么办?” 小四说:“我们地君大人自然会保你。” 仇恨大过天,赵小如最终还是妥协了:“好!我帮你们。” 黑猫狡黠一笑,把赵小如收回红色骨灰小瓶子里、挂在脖子上,步伐轻快地出门去了。 赵强现在已经麻溜地搬到了市中心,门口还挂着八卦镜、贴着符纸,家里到处是乱七八糟的玄学物品,大多数都没什么用。至于姜山宁给他挂在脖子上的木牌,现在也已经没多大用了他家里现在是怎一个“热闹”了得。 赵小如留下的稀薄怨气太招邪了。 赵强攥着木牌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嘴中喊着:“不要,不去!救我啊!放过我吧!……” “喵~”黑猫轻巧地跳上床头柜,前爪将挂在脖子上的红瓶子打开,一股黑气飘出来,聚成赵小如。 黑猫的前爪在毛绒绒的肚皮上摸了摸,不知道从哪里就摸出来一张符,交给赵小如:“你也沾染过那缕灵力,只要你带着符进去,灵力会自己找上你的。当看见那灰黑色的灵力聚集到符上时,你把符纸两头对折,就可以出来了。” 赵小如一愣:“我还要出来?” 小二:“你不出来怎么把符给我们?!” 小四:“你别光顾着报仇,你现在是来履行承诺的。要是事情没办好,我们之间的交易就不存在了。” 黑猫目光真诚,赵小如不疑有他,带着符进赵强的梦去了。 七七哈哈笑:“我看她又单纯又可怜的,你们几个居然忍心。” 小四晃着尾巴:“非常时期,谁让她撞枪口了呢?再说,她身上还带着山水庙的印。” 过不久,赵小如拿着对折的符纸出来了:“拿到了!我可以去索他的灵了吧?” 黑猫把符纸接过来:“等等,有个事情需要和你交代一下。”她猛地把红色骨灰小瓶子打开,“最近严抓索生灵,你先等等吧。” “啊”赵小如瞬间被吸回了瓶子里,瓶口被塞住。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咒骂全都被瓶子兜住了。 “别骂了,说了放你去报仇、但又没说什么时候放你去报仇。”黑猫舔了舔嘴边的毛,挂着小瓶子、揣着符纸走了。 床上的赵强依然还在噩梦中逃命:“救命啊!” 三儿如是评价:“多行不义,自求多福。” 小二高兴地说:“我们要去找这灵力来源,是不是会和爹爹阿娘他们碰在一起!” 小四冷静分析:“不会。我们不能灵体出窍。” 小二失望:“哦。对。” 小四接着说:“有些阴差能往来阴阳,他们会把肉身藏起来,这种肉身叫做‘走阳身’。” 七七笑起来:“我们要去挖坟吗?” “好耶!”小二真诚发问,“这算死了还是没死?没死的话,算坟吗?” 小四从阳台跃进家中:“算是死了吧,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使肉身不腐、还能回到肉身。” 小五喜滋滋:“快看看会去哪里?我负责找好吃的!” 九九做事有条不紊,任他们几个吵吵闹闹地催来催去也不紧不慢,先找来一个小罐子把符纸卷起来塞进去,然后擦亮一支火柴扔进去,最后把盖子塞上。这盖子很别致,外面顶着一个罗盘。 罗盘飞速转动,小罐子摇摇晃晃的,里面丁零当啷地响。 小二激动地问:“打赌吗家人们!” 七七:“赌什么?” “赌去哪个地方!”小二想了想说,“我赌去泰山!” 小四吐槽:“那你还是别赌了。” 七七看着即将停下来的罗盘附和:“对,现在猜都能猜到是泰山。” 小二昂着头:“我不管,我赢了!我拥有一次做决定的权利!” 罗盘彻底停下来,黑猫变成一个短发、戴眼镜的女孩,把罐子也挂在脖子上,然后开始一边收行李一边打电话。 “七个灵四辆车,中级装备,一小时后出发泰山。”小四往背包里装上必需品,小五偷摸塞了一袋妙脆角,被三儿扔了出去。 “好的主人。主人,还有一件事正要向您汇报。” “说吧。” 小二往包里塞少女漫,小四从保险箱里拿出一把枪,顺便体贴地帮小二把漫画本锁进保险箱里。 小二小声骂:“专制!独裁!冷漠!麻木!” 对面的下属似乎已经习惯了,汇报进行得稳稳当当:“前天,我们的人发现姜旭之果然出现在泰安。” 小四把小二摁回去:“前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上报?” “前天并不确定,只是发现有千灵会的人在烟逐山挖东西,下面没有轻举妄动,在紧紧盯着。四十分钟前则有人发现姜旭之从一家高级餐厅出来,但是跟丢了。” 小四一点也不惊讶:“他狡猾得很,跟丢了正常,先看着烟逐山。酒店那边,还是按原来吩咐的,大家保命为首,只要千灵会敢去抢阿爹,就让他们抢去。” “主人放心,都吩咐好的。”
第六十二章 寻踪 幽都之城32
酒店。 杨磊拎着饭菜回来,江棠雨扑棱着翅膀飞到他肩膀上,奇怪地问:“你去外面买了?酒店不是有吗。” 杨磊一边将饭菜摆好,一边说:“跟踪,一直。”有人跟踪我,我就改主意出去买饭了,结果他们一直跟着。 江棠雨紧张起来:“甩开没有啊?” 杨磊点头:“电梯。”到这里的电梯是贵宾专用的,没卡上不来。 “那就好。不过怎么会有人跟踪你呢?居然还找到了这里。我们出了机场后就开始隐匿了,各种证件也都没用过,你们连手机都是新的啊。”江棠雨头顶的两撮毛支楞成问号。 杨磊把她从肩膀上抱下来放到桌上:“吃饭。” 江棠雨这才被饭菜香味完全吸引,吞了口口水,埋头大吃。两人吃饱喝足,江棠雨拍着肚皮瘫在杨磊的床上,美滋滋地说:“呆子,明天早上我跟你出去买饭呗?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跟踪!” 杨磊斩钉截铁:“不。和,他们。”你不能去,我和他们去。 “他们”指的是暗中保护的那群灵,为首的除了接机的四眼,还有一个叫山熊的。 江棠雨晃晃翅膀:“知道了知道了,那你自己小心啊。” 杨磊点点头,把垃圾收拾好,擦了擦桌子。 江棠雨换了个姿势斜倚在床上,屈起翅膀尖支着头,看着董粟床头的香:“话说今天还是我的追悼会呢,不知道大伯去了没有。” 大概率是没去的,这人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联系不上。 “小雨,好。” 江棠雨一笑:“那肯定的,等我好了、能变成人形了,我肯定赶紧去看看他。唉,如果他收到我牺牲的消息,可千万别伤心坏了……咦?什么味儿?呆子你磕着哪儿、流血了?” 杨磊也闻着血腥味了,四下看一圈,突然发现那血来自于姜山宁的床! 江棠雨扑棱棱飞过来,鸟喙咬起被子一掀,顿时惊叫一声:“天!” 姜山宁白色的裤管子被血浸透了一大截,江棠雨把不准是什么情况,不敢轻易挪动她的脚:“呆子,拿剪刀来把宁姐这一截裤子剪开!” 杨磊急忙找来剪刀,江棠雨让他用酒精棉球擦干净了,然后轻手轻脚地将姜山宁那一截带血的裤腿剪开。 五个血窟窿、一道刀伤赫然出现在她小腿上。江棠雨倒吸一口冷气,迅速镇定下来,指挥着杨磊把医疗箱拿过来帮姜山宁处理伤口。 “黑。”杨磊指着她那几个血窟窿给江棠雨看,江棠雨凑近一瞧好家伙,伤口处黑气蠕动,似乎在啃食姜山宁的血肉! “邪灵?也太阴损了吧。”江棠雨气得牙痒,翅膀一指医疗箱中众多小瓷瓶里的一个,“两颗,用温水化开给宁姐洗伤口。” 杨磊找来两个盆洗干净,倒出两颗红色小药丸在一个盆里用温水化开。江棠雨把被子拖开扔到地上,费力地用翅膀抬姜山宁腿,把她的小腿移到床外,方便杨磊冲洗。 淡红色的药水缓慢地倒在伤口上,那黑气“滋啦滋啦”地被化成缕缕烟雾消散。 药水不断流进另一个盆中,那盆中积起的水是浓浓的黑紫色。 江棠雨脑袋上两撮毛纠结在一起:“有毒,得配药,这有点麻烦啊。” “配,我买。”杨磊擦擦额头的汗。 “诶等等”江棠雨歪头打量姜山宁的眼睛,“她刚刚眼睛是不是发光了?” 杨磊摇头表示没看见,然后接着处理姜山宁伤口。 “小雨!红,自己。” 江棠雨急忙扭头看过去,发现姜山宁那些伤口处被侵蚀黑掉的腐肉已经慢慢变红了,药水冲刷伤口流下的水也不再黑紫。 她把翅膀搭在姜山宁膝盖上,一缕白丝扎进她的皮肤中。 杨磊欣喜道:“恢复。” “嘘就只恢复了一点点灵力。” 杨磊怕打扰她,不再说话,只用欣喜的目光时不时看看她。 “宁姐的灵力不一样了。”江棠雨收回翅膀,“这股灵力居然能帮她驱散阴邪灵气的毒。” “配药?” “不用配了,清洗好伤口、上好药,包扎起来……”江棠雨正说着,瞪大了眼睛指着姜山宁的右手:“手!手也有伤了!” …… 幽都之城这个灵力结界比玲珑骰子庞大非常多。 它的核心区域是幽冥城,城北有城主府的宫殿群、一些处理公务的部门,往南全是牢狱、刑罚、审判等部门,剩下的那些地方全是坊与市。灵体转生是需要等待的,滞留在幽都之城的灵体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集市全天营业,宽阔的街道两边不止有楼阁院落,还有各种摊子,跟个大型夜市似的。 断手的灵体在手臂断面上插了个喇叭播放:“幽冥海海鱼今日八八折,今日八八折……” 几个奇形怪状的灵体挤在海“鲜”店黑黢黢的大玻璃缸前往里看:“捞这条看看!” “以前应该是没有的,都是要转生的,关着不乱跑乱闹就行,谁管他们怎么捱日子。结果重建之后,来了个姚澄。”宋听闲装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现代人……鬼,慢慢走着,两边都是摊子,“这龟孙儿权瘾大有权瘾大的好处,就这些,全是他主持规划建设的。” 董粟已经被两位大佬当搜救犬用了好久,胆子放开来后,也不怕跟他们说话了:“那他来之前,这城里都是啥样啊?” “城?”宋听闲挑挑眉,嗤笑一声,“那都是险山恶水!这座幽冥城可是开发了好几十年、又发展了几千年才有这样的喏你看,那边霓虹灯是二十几年前才装上的。” 董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有一座五层古楼,通身的霓虹灯闪亮,红绿两色忽闪忽闪的招牌写着“圆梦楼”。 “这名字取的,我的梦想是暴富,多少冥币给我圆梦啊?” 亭曈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把你下面几辈子拿来还债就可以了哦。” 宋听闲揶揄地看着董粟:“你真当那破纸烧下来能用?” 董粟挠头:“那用啥?我看他们都得做生意,不得有个货币嘛。” 宋听闲在一个卖老物件的摊子前蹲下,眼睛转来转去地打量东西:“灵力、福德、钱财、宝物等等,有什么就用什么来换。” “前两个我理解,钱财宝物怎么换啊?不都带不来吗……”董粟看着摊上的东西犯嘀咕。 宋听闲拿起一对红宝石耳环看了看:“我要了。” “好的好的,谢谢您!” 她和摊主交换了两块小木牌,起身继续往前走:“地君大人,回去以后记得签收那对耳环。” 还没有搞懂交易机制的董粟:“?” 亭曈在前面边走边搜索姜山宁,闻言不耐烦地“啧”一声:“死人的东西她不要,晦气!” “你手里成堆的古董,也没见你嫌晦气,我这儿能拿出来卖的好歹都是干净的东西……脾气开始暴露,看来地君大人的耐心即将告罄了。”宋听闲背着手跟上去,“董粟说他们进城了,这是最麻烦的一种情况。城中灵体成万上亿,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你越急越没用。再说,阿黎要用精石找她前世的记忆,就得哄着她供着她不让她太过抵触,她不会有什么事的。” 亭曈懒得理她,转头去看董粟:“又发现什么没有?” “我就有点若有若无的感觉,应该就在附近。”董粟东瞅瞅西看看,看见对面有一条巷子,招呼亭曈和宋听闲往那边去,“上那儿看看去。” 巷子里起初还有一些小摊子,过了两条街后就到了坊区,喧闹和灯光被远远地甩在那后头,前方只有寂静与昏暗。 刚才在集市上散开、悄悄跟在后面的阴差此时全部整整齐齐跟在后头,腰上都挂着黑底金字的令牌。宋听闲身上衣服又变了个样,变成一件黑色长旗袍、搭着个毛披肩,这一看还真有那黑社会大姐大的气势。 “闹市才好藏人啊,怎么到坊里来了?再说,坊里我都让人翻了好几遍了。”宋听闲看向弯着腰满地摸的董粟,“这真有吗?” “有,有,绝对”董粟严肃并坚定地回答,突然不知摸到了什么,欣喜若狂地跳了一下,然后蹲下去,“诶诶诶,找着了!组长的灵气这是。” 亭曈瞬间闪过去,却不敢出声,只站在他身后紧紧盯着他的手。 “我看见……马车?诶不是马车,这啥动物?鬣狗?……反正是在这东西拉的车上,还有个小白脸儿。”董粟睁开眼睛站起来,指着前方,“前面右拐了!” “其他地方也别放过,你们往左边、前边去,给我一寸一寸搜、连墙根都要刨到,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搜完回到这里。”宋听闲利落地一招手,后面一大半阴差就往那两边飘去了,剩下的紧跟在她和亭曈、董粟身后往右而去。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一无所获的阴差陆陆续续在路口集合,而宋听闲一行则被困在西南一座院落中。 “奇了,有灵气的啊,怎么啥也找不着?”董粟挠着头站在院子中左看右看,这里依然只是一个荒芜的院子。 “这里就是障眼法罢了,他们在别处,有结界。”亭曈站在旁顶上看了一圈,低头嘲讽宋听闲,“宋城主,你们这个判官挺厉害啊。” 宋听闲送了他一个白眼,转身出去,厉声吩咐阴差:“一寸一寸摸,老娘就不信摸不着!” “是!”阴差们立刻四散开去。 董粟看看宋听闲又看看亭曈,不知道是接着呆在这里还是跟出去。 正在这时,走到院门口的宋听闲突然捂着心脏踉跄了一下,幸而另一只手及时扶住了门框才没有跌倒。 董粟急忙过去:“诶宋前辈您怎么了?” 亭曈从房顶上飞身而下到她面前,只见她整个人不,灵体,虚虚实实地闪烁着。 他挑眉说:“哟,幽冥灵脉精石终于出问题了呀?”
第六十三章 破障 幽都之城33
十年前,大华江南第一豪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十年后,凌家大少自昆仑而出。王者下山,霸临都市。斩最强的敌人,睡最美的女人。都市红尘,我自逍遥!!......
宗门长老慕容清忽然表示她很中意你,愿意将自己美若天仙的女儿许配给你,此时你应该...
喻缘穿书了,穿成了一个炮灰路人甲。原著本来是火葬场文学,但后来成了一本无c文,因为女主黑化,达成了除她之外,全员火葬的结局。而她的任务就是救赎这位女主,拉低她的黑化值,以防她再度大杀四方...
轮椅将军的替嫁小鲛妻。 守你一程,不枉此生。 小人鱼知恩图报以身相许的故事。 ———————— 陆戟x虞小满 冷酷将军轮椅(以后会好)攻x漂亮人妻(真是条鱼)受 【全架空勿考据,酸甜口微狗血,攻不渣受不贱】 手动tag:年上,先婚后爱,代嫁报恩梗,古风微玄幻,正文不生番外生 排雷:受不通世故傻白甜,男扮女装;攻有过感情经历,前未婚妻偶尔出没...
[作者新手,第一次写同人文,有不好的地方欢迎指出]东方青龙学院(以下简称为青龙学院)是当地最大的学院,出于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考虑,以其为名的各个学院在龙国成立,由于龙国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每一个行省中有且仅有一个青龙学院,青龙学院的职责是培养每一个拥有特殊才能的学子,以期其将来能为祖国发展做出贡献……韩阳是一名普......
未年成就,千金世家,一眼相中,入眼相爱“丫头,我要定你了!”【双女主】【甜宠】【甜文】【虐戏】【h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