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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惨烈的是,志愿军被凝固汽油弹浇上,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使得本就人心惶惶的伪军更是肝胆俱裂。那些志愿军士兵就是保持着阻击的姿势牺牲在阵地上,处处都像是点着的人肉火把,让人望之魂飞胆寒。志愿军在步步后撤,将伪军引向九龙江,引向林飞为他们设计的阵地。
徐锐在电话里直接呼叫林飞:“林飞你个小子,到底准备好没有?你还想让老子搭上多少人命哪?娘的,败家子,老子算是着了你的道了,如果伪军撤到你那里,你却阻击不住,就给老子提头来见!”徐锐实在是心痛不已,也顾不得不应该影响下级的指挥了,干脆骂娘了。骂得林飞是后背嗖嗖,冷汗直冒。
林飞这时是只有一条道儿走到黑了,他没有退路,如果不能重创伪军第六师的主力,不能打破伪军会师的梦想,真的无法向那么多英勇战死的战士交代,他们是用血肉之躯来帮助自己完成任务啊。如果不行,那就等待军法的制裁吧,天意如此。
林飞到这时,也是脱掉了棉衣,只穿着单衣,带着战士们在冰天雪地里挥镐猛挖,浑身热气腾腾,汗水把衣服都沾湿了,很快就在身上结成了冰。战士们的身上也都是挂着雪白的白霜,那是汗水凝结的。
终于,林飞长出了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等得不耐烦的团长,喘着粗气说道:“团长,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可以将南北两路的伪军都放过来,我们在这里等着他们呢。”电话的那头也长长地传出了一口气。
林飞带着疲惫的战士们就要返身进入阵地,潘友德在战壕里大声喊道:“连长,这里地势太平坦了,敌人的机械化很快就到,我们抵挡不了多久的。你们已经够辛苦了,就都撤到两侧的山上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潘友德清楚林飞已是尽力了,如果让他们在平坦的地势上阻击敌人,就是想要撤出阵地,体力消耗过大,都无法上山了,那就只能是坐以待毙。他看出了林飞的布置,暗暗称赞,老一辈军人的血液在他们的身上燃烧,他把这生的希望留给了林飞。
林飞是不想做逃兵的,他也不想让一个战功赫赫的老八路的后代替自己去死,还想再说。潘友德笑着对林飞说道:“连长,您放心,我会没事的,你们需要休息。这里交给我,你就放心吧。”说着转脸向几个战士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连长扶上山去!”
早有准备的几个膀大腰圆的战士一窝蜂上来,将林飞架胳膊架腿,抬着就往山上跑。林飞确实太累了,大冬天的抡稿在冰上猛挖,需要消耗多大的体力,这会儿想要挣扎都无力。这几个莽张飞似的战士架着林飞就跑,林飞几乎是脚不点地飘飘悠悠。
一上山就看到了虎子和老排长正在对面的山上向着他挥手,而自己身边除了四十多个战士外,竟然还有柳青莲姐弟。他们也没歇着,刚才还在山崖上忙个不停,柳敬春竟然穿着单衣,身上牵着保险绳,身子悬在山崖外工作着。林飞的整个连队都在施工,不像是打仗,难怪连美军飞机都看得莫名其妙。
柳青莲姐弟一见林飞上来,连忙将林飞接下来,为他寻找了一个舒适的战壕,里面还垫着两件伪军的棉大衣。林飞不肯就范,大喊道:“你们这是干啥?我是连长,不是病号!”还未起身,就被郭振清按住了。
“连长东木,你需要休息,即使是暂时的,如果你因为体力消耗过甚,而白白牺牲了,我们的战斗如何进行的下去?你别争了,伪军主力马上就要到了,即使是能缓一缓也好。你知道的,下面的将是一场血战。”柳青莲俯下身,轻声细语地说道。说来也怪,林飞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林飞只睡着了十五分钟,因为太累,打的呼都像是打雷似的,震得周围的战士耳朵嗡嗡直响,不啻于一种噪音污染啊。只有郭振清和柳青莲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林飞酣睡的神态,没有去打扰他。
“哒哒哒——”“轰轰轰——”密集的机枪声和如雨的炮弹爆炸的声音由此起彼伏到响成了一片,到分不出点来了。林飞一下掀开了身上的棉衣,坐了起来,顺手就摸起步枪,推弹上膛,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眨眼般就扑到了阵地上,看得柳青莲目眩神摇,心旌摇荡。
下面的潘友德正在拼命地阻击着伪军的进攻,伪军似乎也知道鱼死网破的时候到了,又或许已经看到了隔江而来的炮火,不断地向阵地上发起猛攻。潘友德率部想要阻挡南北夹击的伪军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林飞他们却静悄悄地一枪不发,虎子都快把步枪拧出水来了。
下面的志愿军打得很顽强,子弹打完了,就用刺刀、洋镐、斧头和冲上阵地的伪军拼杀在一起。阵地上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姿势各异的尸体。伪军多次进攻后,阵地依然在志愿军的手上,岿然不动。林飞没有发出撤退的命令,这些志愿军就是打到最后一人也要坚持到底,这是志愿军铁的纪律。
林飞在等待着,在等待着威胁最大的敌人,在此之前,就只能是眼睁睁看着下面的战友以血肉之躯硬抗伪军主力师的轮番猛攻。林飞的手指甲都抠进了雪地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周围的战士眼都红了。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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