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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委屈了你啦,说不定到时报纸会说是你这个‘祸国妖姬’害得我迷上了你,所以天天在你这里夜夜笙歌,数祖忘典,连香港被收回这样的大事都不放在心上,我亲爱的英,你就这样从一个好女人被他们生生地写成一个妖女啦!哈哈哈……想想就觉得有意思呢!”希尔冲念英哈哈一乐,顺手将她带进怀里,在她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又胡说了……谢谢你……特地在这个时候留在这里陪我……其实,我也很想借这个机会回去看看,可是,不知为什么,总是有点害怕,又有点说不清楚的感觉,既想看看中国改革开放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巨大的变化,尤其是父亲的故乡——上海,我想看看上海到底发展成什么样子了……可我又怕看到英国报纸上说的那些事情是真的发生了,那里的人变坏了,变得再也不是我记忆中美好的上海了!我不希望看到它变差了,变坏了……
你知道,我对中国一直都很关心,不仅仅是因为我身上有一半是流着中国人的血,还有是因为我很怀念在中国的十年时间,那十年里我得到过很多的快乐,得到过温暖,我交到过很多朋友,我知道那里的人都是善良的,都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只是他们和我们的情况不一样而已。
现在,看到它变强大了,变得能从英国收回香港去,过两年还会收回澳门,我,我……我真的感到很高兴,为它感到很高兴……可,可我却不敢回去看看它,看看我已经阔别了十多年的国家,只能,只能就这么傻傻地坐在这里,从电视里看这历史的一刻发生……我,我是不是很没用?母亲那里,我没有勇气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同样,对自己父亲的国家,对我自己身上流淌着中国血统的国家我……我依然没有足够的勇气再回去看看,我……”
念英听到他的回答,发自内心感动地用力地回握了希尔温暖的大手,看着电视屏幕上中国军队的坦克、满载挺拔而威武军人的汽车车轮整齐而缓缓地开过从深圳到香港的那条阻隔了多少年中国内地与香港之间血缘关系的边境线时,看着滂沱大雨象是肆无忌惮一样的倾倒在香港这片离开了中国一个半世纪年之久的土地上,仿佛这泼天的大雨就是为洗刷掉香港身上沉积了百余年的污垢,仿佛这瓢泼的雨水就是为一雪前耻而特地选在这天下的时候,她回忆着往事,说着说着话,不由得眼睛开始湿润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说什么傻话,你怎么会没用呢?你如果没用的话,怎么能得到了我的心呢?你是我看中的女人,自然就是最有用,最厉害的啦!我可以很骄傲地说一句,其实我的眼光一向是很高的哦!
其实,你觉得自己没有勇气正是因为你很在乎他们,不论是你的母亲,还是现在的中国,人不总是这样,只要是自己越在意的事情,越是做起来会缩手缩脚的,医生不就是从来不给自己的亲人看病的吗?
所以同样道理,就象你以前骂醒我的道理是一样的,关心则乱,我当时很怕很在意自己失去地位,失去一切,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所以我会很痛苦,很气愤,所以看不到自己眼前有什么路可以走,只会在那里怨天尤人,而你没有这些顾虑,所以你会骂我,你能骂醒我,看事情能看得很透彻!
现在你也一样!这些日子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你感到迷茫,痛苦和犹豫,就是因为这些事情是让你最在乎的,你考虑他们很多,所以你会不知所措。无论是你那时不理我,还是关于你如何面对你的母亲,亦或是现在回不回中国的这些事情上,都表示出你在乎他们,爱他们,不是吗?
不要紧,也不要怕,现在你有我啊,这次换我来帮你,我陪着你,我保护你,等他们从中国回来了,等这些天国家大事都忙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回去,就先从香港开始,一路北上,去你最想去看的上海,去看看你的那些老朋友,老邻居们,最后我们再去北京,看看中国的首都,就把这趟旅行当成我们的订婚旅行,你看怎么样?我知道自从我们订婚后,你过的一直很辛苦,都在努力地适应这个新环境,所以这次我们去中国旅行可以摆脱那些混蛋记者,开心放松的旅行一次,你说好不好?”希尔将念英脸上滑落的泪水轻轻地拭去,一边开解着她,一边抱着她说起自己已经想了很久的这个旅行计划。
“哧,你呀,劝别人的时候还不忘记夸口自己的魅力,真是一株超级‘水仙花’哦!”念英听到他的真心劝慰,条理分明而且的确也说中了自己的心事,于是心下当即释怀很多,不过听他又在话里说起他很自得的眼光问题时,越想越觉得好笑,不由得破涕为笑,忍不住想要出言小讽他,但随后听到他的旅行计划时,眼睛里突然一亮,立刻说道:
“真的吗?你真打算去吗?我想如果有你陪我去,我是不会怕的……可你这样一走,公司怎么办呀?伯父会不会又认为你是不务正业而不高兴啊?”念英原本正兴高采烈的想要计划旅行的具体时间,突然想到了老公爵,于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事,公司里的事情有布莱德利他们帮我,他们几个一直是我的得力干将,尤其是布莱德利,为人非常忠直,执行能力特别强,我犯事的那些时候,全公司上下的人凡是能架空权力的全都被架空,能换的都被兰内斯特找借口给换了,就只有他,兰内斯特找不出他的一点错,他留在公司里成为力挽狂澜的人,而且他还是我公司里唯一一个让兰内斯特都佩服的人,有他在,我一点都不担心公司。
至于爸爸那里,你更不用担心,前些日子看你闷闷不乐,他以为是我惹你生气了,差点要拿他的拐杖来打我屁股,旅行的事情就是他提出来的,他知道你和我们的生活环境不一样,所以怕你被那些记者们给憋坏了,你看,爸爸对你可比对我这个亲生儿子好多了,将来呀,你不愁嫁到我们家来没人帮你撑腰了!”希尔凑到念英唇边,嬉皮笑脸的偷了个小吻,然后得意的将英抱在胸前,一副大爷的表情,拽拽地说道。
“皮痒!成天乱说,白替你担心了,哼!”念英笑骂着他,顺手在他腰间掐了他一把,见他夸张的呲牙咧嘴,面部五官都皱到一起去的时候,才满意地罢了手。然后她趴在他的胸口,静静地不语,看着电视屏幕上香港回归时刻的慢慢到来。
当时间的指针走到北京时间1997年7月1日零时,英国时间6月30日傍晚5点,历史性的一刻也终于到来了!她正襟危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屏幕,生怕自己的一个疏忽就会遗漏任何一个镜头。
她从电视上看到了代表皇室的查尔斯王子,看到代表英国政府的香港末任港督彭定康站在主席台后,面露哀色地看着英国的国旗从旗杆上徐徐降落,看到象征中国的五星红旗在全世界人民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升起的时候,她几乎看不清后来到底镜头上还发生了什么,因为她的视线全被自己的泪水模糊了,她不知道这泪水到底是为英国失去香港伤心的哭,还是为香港回归中国而高兴的哭。此刻的她心里的滋味恐怕是其他人难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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