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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没有动,也没有人回答他的命令,王景略微微皱眉,紧绷宽大的额头上出现极少见的几丝细纹,他眯起了眼睛,隔着厚重的车帘感知着马车四周的元气波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也没有发现有人正在巷内窥侍。
车厢内外一片死寂,只有哗哗的雨声陪伴,这位号称天命境界以下无敌的年轻强者心中生出强烈的警兆,却又觉得这种警兆毫无来由。他静静坐在车厢里,沉默了很长时间,听着车外的雨声,忽然伸手掀开面前的厚重车帘。
车帘掀起一角,忽然那片帘角就此轻飘飘地浮了出来,飘出去半丈远,然后轻飘飘落在地上。
王景略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雨水间的那片帘角,右指微屈一弹,身前车帘再次荡起,然后毫无意外再次割裂,变成雨水里的布片。
马车旁似乎有一把无形的刀。
没有感应到任何修行者的念力波动,只有天地间的元气在车帘被切割飘离的瞬间发生了些极细微的变化,如果他不是大唐年轻一代的强者,或许连那丝天地元气的细微变化都无法察觉。
想到某种可能性,王景略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微发白。
片刻后,骄傲终究是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他闷哼一声,双手十根胖乎乎的手指像养份过足的白百合般绽开,强劲的波动瞬间从车厢内侵至外围,把车窗车门尽数震开,紧接着他清吟一声,便要掠出车外。
然而下一刻他极为狼狈地停住了身体,变成了一尊雨中的石雕。
整个巷口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世界,他试图突围的动作直接引发了天地间凶险的气机,地面青石板上积着的雨水开始剧烈颤抖,不时跃至空中然后落下,就像大河国春日祭里男女们疯狂的舞蹈!
而巷口上方的夜空则变成了昊天老爷的神奇作坊,所有从那处夜空里坠落的雨滴,都变成了锋利不可抵挡的小刀子!
无数雨滴如无数把锋利的小刀,从夜空上方落下,落在巷口里这辆马车上,落在厢板上,厢板片片碎裂,落在车辕上,车辕变成木粉,落在辕前两匹骏马身上,马儿鸣都未曾鸣一声便瞬间被雨滴切削成了肉泥!
万滴春雨落入巷口,雨中的马车外围所有事物崩解粉碎,很诡异的是落在车厢里的雨就像真正春雨那般温柔,击打在王景略苍白的脸颊上,没有留下一道血痕。
雨中的王景略看上去异常狼狈,凄惨坐在身下仅存的那块车板上,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几络湿发有气无力搭在额头。他有些惘然地抬头望向夜空里落下的雨滴,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惊恐的缘故。
他艰难地低头望向身周夜色里的四道巷子,看着巷子里地面上舞动的雨水,看着由四道巷子和雨水组成的那个隐约“井”字,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喃喃自言自语道:
“井字符?”
雨水从额前湿发上淌下,王景略失魂落魄转动着头颅,在雨夜中搜寻着敌人的踪影,平日里的骄傲自信早已变成了绝望和恐惧,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弯着腰身,用手重重拍打着身边的雨水,像被欺负了的小孩儿般哭嚎道:
“不可能!怎么会有神符师!”
“谁画的这个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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