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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穆继续道:“那时,笼子里其他人几乎都死了,只有阿木活到了最后。可他也被饿狼咬的浑身是伤,眼看就要不行了。初儿就是在这时出现的,她强硬地找那位公子将他赎身,让他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又带他治伤救回了他的性命。阿木很感激初儿,伤好后就留在府里做马夫。他武功好也很忠心,初儿擒住青面盗时能脱身,就是靠了他的舍命相救。那次之后,初儿更加信任他,不管上哪儿都把他带着。直到他们失踪那日……”
秦桑一怔,随即试探着问:“他们确实是一起失踪的?”
沈穆点了点头,眼中已经噙了泪水:“我一直记得晚上,我喝了些酒回府,初儿将我扶进房里,突然跪下说她决定要做一件大事。然后她对我磕了头,说感谢父母养她一场,她必定不会给沈府带来麻烦。”
“我那时醉得太狠,并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日清晨,她的丫鬟就跑过来说,初儿不在卧房里,随身的细软也带走了,不知去了哪里。而府里跟她一起离开的,就是常陪着她的阿木。”
沈穆深吸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才继续道:“她失踪一日后,京城里就开始有了她同马夫私奔的传言,添油加醋说什么的都有。我很愤怒,可是也没法堵住这些人的嘴,只得找了大理寺少卿柳大人,让他同我一起寻找女儿的下落。又过了两日,我们就在京郊的驿站发现了初儿的尸体。”
他说完垂下头来,神情颓败得仿佛已是个垂垂老者。
当他再抬头时,神情又变得愤怒起来:“后来我将所有事想了一遍,觉得初儿不会自杀,更不可能为了阿木而自杀。最开始让我怀疑的就是那首诗,初儿从不爱这些伤冬悲秋的诗句,怎么会在离世前以这首诗为遗言。于是我怀疑那首诗并不是初儿在驿站写的。所以回府后,我找了她身边的丫鬟盘问,终于问出初儿失踪在半个月前,曾被宁妃请去宫里参加文会。那时所有贵女都被要求抄写一首诗句,写完诗的纸都被太监收了回去,初儿当时被要求写的就是这首《参商》。”
“我想通这点后,我便觉得初儿的死一定有蹊跷。但是大理寺很快就以自杀结案,我亲自去找柳大人,可他不愿见我,说我若不满意这判决,就自己拿出证据,去找圣上提告。”
他苦笑一下,道:“验状、卷宗都是大理寺的人写的,那首诗交进了宫里,我到哪里能找到疑点和证据?说来真是可笑,我身为兵马司总兵,守护京城十几年,竟连为女儿申冤都做不到,你说我这总兵,做的还有何意义?”
陆昭叹了口气,明白了沈穆这些年越来越消沉的原因。
然后他又问道:“那沈娘子死后,那个和她一起失踪的阿木找到了吗?”
沈穆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摇头道:“若能真找到他,民间也不会越传越难听,说他是什么芜国细作,说他骗了初儿……”
后面的话,他实在没法说下去。
不知是否被触动心事,沈穆扶着额头,胸口剧烈起伏,似乎难以再说出话来。
陆昭明白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于是站起身,十分郑重地揖手道:“若陆某请沈大人一同面圣,请求陛下让此案重审,为令爱开棺验尸,沈大人可否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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